第二章见血
霍承胤问我，“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三叔，我有事找爷爷。”
自从订婚后，我就跟着霍西礼一起叫他三叔。霍西礼有些怕他，我原本也有些怕，但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这么晚爷爷应该睡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我点了点头，“十万火急。”
“上车。”霍承胤是个沉稳利落的人，说着就推开了后座的车门。
我也没跟他客气，大大方方地上了车。
车很宽敞，内饰非常考究，空气中弥漫着雪松般的气味，十分清雅。
霍承胤没问我什么事，我就没主动开口。
我和霍西礼的婚事，是霍爷爷跟我爷爷当年定下的娃娃亲。
因为门第悬殊，我们家就没当回事。
是霍爷爷先提出来的。
本以为霍西礼会反对，毕竟现在都自由恋爱，再加上以霍家的条件，他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强强联合，没想到他不仅答应了，还答应的很爽快。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霍家老宅很大，坐车进去都要好一会儿，因为我和霍西礼的婚礼在即，布置的十分喜庆。
我和霍承胤并排坐着，都没有开口话说，车厢里很安静，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尴尬局促。
过了许久，车子稳稳当当地停下，我跟霍承胤一起下车，走进了别墅里。
霍家上上下下都认识我，看到我这个时间跟霍承胤一起出现，一个个都十分惊讶。
我的心跳也有些快，但不是因为紧张，是迫不及待，是重获新生的高兴。
霍西礼的母亲，唐锦秀盯着我，不高兴道，“念念，明天你就要和西礼结婚了，都这么晚了，怎么跟三叔一起来老宅了，是有什么事吗？”
不等我开口，霍承胤就先开了口，偏头问佣人：“老爷子睡了吗？”
“老爷子刚回房间，应该没躺下。”
“去，把老爷子请过来。”霍承胤沉声吩咐佣人。
“是。”
佣人去请老爷子的时候，我爸妈也到了。
客厅里气氛诡异。
我爸妈先跟霍家的人打了招呼，然后才来到我身边，一左一右，像是左右护法似的，给足了我安全感。
我妈并没有表现的那么镇定，她有些紧张不安，拉着我的手，凑到我耳边，用小到仅我们两人听到的音量问我：“出什么事了？”
“等霍爷爷来了就知道了。”我没有立刻告诉妈妈，反正也不差这几分钟的时间。
一旁，夏锦秀当着所有人的面，拨了霍西礼的电话。
我们全家都来了，肯定是因为明天结婚的事。
霍西礼是新郎，他得过来。
我站在原地，将夏锦秀的反应看在眼里。
一声又一声，无人接听。
夏锦秀气得暗暗磨牙，正想挂断重打，忽然，电话通了。
电话那头动静不对，她极力克制但还是没忍住，微微变了脸色。
“你现在立刻马上来老宅。”说完，也没给霍西礼开口的机会，夏锦秀就挂了电话。
“念念怎么来了，知道爷爷想你了？”
中气十足，威压重重的嗓音响起，所有人都转头看去。
“爷爷。”
“爸爸......”
坐在沙发上的霍家人都站了起来。
霍长卿虽然已经年迈，但老当益壮，腰板挺直，举手投足不减当年威严英姿。
霍爷爷朝我招了招手，“念念，过来爷爷这里。”
霍爷爷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跟我的爷爷一样很疼爱我。
可惜我的爷爷早就去世了。
霍爷爷这些年把我当亲孙女待，我也视他如自己的爷爷一样敬重，爱戴。
如今我和霍西礼走到这一步，怕是要让霍爷爷伤心了。
我迈开脚，走到霍爷爷身边，喊了一声，“爷爷。”
“乖！”霍爷爷一脸温善，笑的脸上都起了褶，拉着我坐到沙发上，“别怕，跟爷爷说，不管出了什么事爷爷都替你做主。”
说完，他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霍西礼。
夏锦秀忙道：“爸，念念忽然过来，西礼还不知道，他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霍长卿没有搭理夏锦秀，只轻拍着我的手背，循循善诱道：“出什么事了？”
“爷爷。”我眼眶一热，才开口，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到底是恨，怨，委屈。
夏锦秀见我未语泪先落，更是怒从中来，“别光哭，你倒是说说出什么事了？”
她本就不喜欢我，觉得我配不上她的儿子。
即使刚才在电话里听出异样，她也不觉得我知道霍西礼出轨的事，捉奸捉双，就算知道，拿不出证据，口空无凭也白搭。
闹这么一出，无非就是想多捞点。
是的，在夏锦秀眼里，我就是个捞女，我们家卖女求荣。
一条叠的板板正正地方格手帕出现在我面前。
跟车里的气味一样，淡淡的雪松的气味，还夹杂着男人的体温。
我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调出还热乎的视频，按了播放键。
下一秒，安静的落针可闻的客厅里就响起了霍西礼和徐知意那些不堪入耳的对话，掺杂着亲热的声音。
“这个逆子！”霍爷爷气得脸都黑了，怒喝一声，心疼又自责的看着我，“都怪爷爷，当年定下的娃娃亲害了你！老霍啊，我真是没脸见你了！”
霍家的人全都大气都不敢出，尤其霍西礼的父母。
“妈，这么晚喊我过来，什么事？”
霍西礼三步并做两步地来到了客厅里。
他话音刚落下，霍爷爷就抄起茶几上的茶杯砸了过去。
哐当！
茶杯碎了一地，下一秒霍西礼额角鲜血直冒。
夏锦秀心疼地惊呼一声，“啊，出血了！”
“爷爷，您这是干什么？”霍西礼站在原地，看向爷爷，视线随后转到我身上，他看这架势，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看我的眼神透着狠劲。
这才是霍西礼真实的一面。
我可真傻，曾经以为他爱我。
“孽障！我打死你！”霍长卿忽然剧烈咳嗽了几声，缓了缓才继续道，“你做的什么好事你不知道？你在外面有多少莺莺燕燕我可以不管，既然你不喜欢念念，当初就不该答应娶她！现在请帖都发出去了，所有人都知道你们要结婚了，你伤害了念念，也丢尽了我们霍家的脸！”
霍西礼无言以对。
夏锦秀哭着道：“你快跟爷爷解释清楚，说你没有！”
霍西礼不为所动，“既然如此，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爱的人是知意。”
见他承认的这么干脆，我很平静。
霍西礼在我眼里早就祛魅了。
无非就是个投了个好胎，又有几分皮囊的草包。
有本事当初别答应娶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徐知意的麻烦。
好在现在一切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