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安德妃一身茜色,立在那里如高岭之花般,端的是目下无尘。
她那冷冷的眼神一瞥。
何琪玉心里咯噔就是一下,忙起身见礼。
不中用。
何若水心里暗暗摇头。
上一世何琪玉也是这样,在家里厉害的是个霸王,进了宫却怕这个怕那个,脾性外露。
就像纸扎的老虎,看着吓人实则没什么本事。
何家实在不应该叫她进宫。
除了样貌好些,何琪玉实在不适合在深宫生存,哦不对,她那一副毒心肠倒适合。
又蠢又坏。
安德妃冷哼一声走到皇后下首坐下。
这会儿何琪玉已经回过神,知道赵美人是故意问她的了,忍不住瞪了赵美人一眼。
赵美人噗嗤一声乐了:“怎么何婕妤你是不服气德妃娘娘训诫?怎么瞧着你在翻白眼儿呢?”
“你胡说什么,我分明是在瞪你!”
何琪玉急了。
赵美人眨眼:“好端端的你瞪我做什么,难不成是我叫你把皇上的赏赐都带身上,跟开屏的孔雀一般。”
一席话奚落的何琪玉面红耳赤。
“好了,何婕妤毕竟年轻,正是爱打扮的时候,往后注意点儿就是了。”
皇后和稀泥,温和道:“过几日就是太后的千秋了,你们寿礼可都要提前准备好,我身子不好,太后的千秋宴少不得安德妃多费心了。”
“娘娘放心交给我便是。”
安德妃唇角微翘,矜骄的模样很惹眼。
说完这件事皇后就叫散了。
何琪玉在云台殿前叫住了何若水:“给皇后娘娘请安前你为何不提醒我穿的不妥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跪在这儿给我反省一个时辰!”
“我瞧姐姐没有穿的不妥当啊。”
何若水纳纳道:“再说,便是穿的不妥当,可皇上宠爱姐姐,我觉着就算姐姐受了委屈,皇上总会替娘娘做主的。”
“你还不算太笨。”
说完,何琪玉冷哼一声:“紫萝,你在这儿守着何采女,叫她跪够了一个时辰再回去。”
紫萝趾高气昂的应了。
“采女,快不跪下反省?”
何若水一笑:“紫萝姐姐莫急,该跪的总会跪的。”
她撩起裙摆干脆利落的跪下。
冬月和揽雪夜跟着跪下。
请安回来正是大日头高升,三人又晒又累,跪满了一个时辰才被叫起。
“采女可服气?”
紫萝挑衅。
何若水被两个丫鬟搀扶着,摇摇晃晃道:“位分总有高低,高位训诫低位有何不服气的?紫萝姐姐莫慌,改日我也教教姐姐何为服气。”
“你什么意思?!”
“咱们走。”
何若水根本不搭理紫萝。
跟个没脑子的丫鬟有什么好计较的。
回去后,冬月、揽雪忙着给她擦药倒水,**的膝盖跪的青紫。
“她太过分了!”
冬月红了眼眶:“在府里欺负您,进了宫还这样羞辱欺负您。”
“这就哭啦?不过是罚跪而已,宫里谁没被罚跪过,好在不是在皇后殿门外罚跪,不算太丢脸。”
何若水笑了:“何琪玉聪明了一回嘛,真是可惜了。”
要是在皇后殿外罚她。
她就好看看这个佛女皇后怎么处置何琪玉了。
“明儿我就替自己找回场子如何?”
今晚赵延睿还会给何琪玉做脸,明晚就是她正经开始争宠的时候了。
到了傍晚,赵延睿果然又来了云台殿,照旧没看一眼跪在后头的何若水,抓着何琪玉的手进去了。
紫萝难免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紫萝姐姐还是谨言的好,姐姐得宠是好事,可花无百日红的道理也该懂,免得到时被人笑话。”
何若水抚了抚衣裙。
紫萝快嘴快舌道:“我们家婕妤就是能红百日千日的花。”
“难不成姐姐想椒房独宠?”
“我们婕妤就是能椒房独宠!”
何若水声音很轻,紫萝可是个大嗓门,这话正被一院宫女太监听见。
这宫里啊,有些话可不是能乱说的。
何若水笑笑就回了。
在紫萝看来,这不过是和何若水说几句话,以往在府里时候她还骂过何若水呢。
委实不算什么大事不是?
所以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因为这几句话被打了。
翌日请安的时候,何琪玉仍旧满面春风,但她也学乖了,没像昨天那样打扮自己。
赵美人揶揄她:“哎哟,婕妤今日打扮的倒素净,怎么是皇上今儿没赏赐婕妤不成?”
何婕妤冷冷瞪她一眼:“赵美人是许久没见皇上赏赐急红了眼不成?你也莫慌,我今儿再见着皇上提一提便是。”
贞顺仪一笑,冷嘲热讽:“瞧瞧何婕妤这话说的,你就知道今日必定会见着皇上了?”
赵美人跟着笑:“贞顺仪娘娘不知道,咱们婕妤娘娘可是有大志气了,人家要椒房独宠呢!”
何若水静静的坐着喝茶。
等安德妃发作。
果不其然,安德妃直接拧了眉毛:“什么椒房独宠?”
赵美人巴结道:“娘娘不知道,何婕妤跟前的丫鬟了不得的厉害,不但骂了罚了何采女,昨儿还说何婕妤要椒房独宠呢!”
“何婕妤你好大的胆子!”
安德妃冷脸拍桌:“椒房乃皇后住所,你这是觊觎后位了?!”
何琪玉吓得慌了神,噗通一声跪下:“皇后娘娘,嫔妾没有,嫔妾怎么敢有这想法?”
皇后一脸为难:“想来是她不知道椒房的意思。”
安德妃冷斥:“知道娘娘性子宽,只是也别太宽了,不然小心后位不保,她家也算豪门,小时也是识文断字的,椒房何意她能不懂?”
“何婕妤跟前厉害的了不得的丫鬟是哪个?”
骂完何婕妤,她又转头问。
紫萝两股战战。
她腿都软了,安德妃一叫,连滚带爬跪到了何婕妤跟前,深深把头抵到地上。
“奴婢紫萝。”
“话是你说的?”
“不是!安德妃娘娘明鉴啊!这话不是奴婢说的,是何若水说的不是奴婢!”
赵美人:“娘娘您瞧,她直呼妃嫔名讳,可不就是个厉害的?云台殿的人可听的真真儿的,何采女叫她谨言些,她大声嚷嚷她家主子要椒房独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