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
最大的事,是他重生了。
陈启看向陈娟,眼眸中有泪光浮动,嗓音沙哑,喊道:“娟儿。”
“大哥?”陈娟不解地看向陈启。
陈启掩下眼眸里的内疚和激动,前世他们家里穷,四奶给他们说了个转亲的媒。
转亲也叫换亲,就是他娶对方的女儿,妹妹嫁给对方的儿子。
这么一来,他的大舅哥也是他的妹夫。
媒人说的好听,说什么亲上加亲,实际上都是有问题,不好说媳妇,才会让妹妹给自己换个媳妇回来的。
他们家是家境不好,父母双亡,姊妹们又多,一般人都不愿意跟他们结亲。
谁跟他们家结亲,谁就是真正的跳到火坑里去了。
跟他们换亲的老曹家,他们的女儿面相倒是周正,但人却很强势,他闹腾的生不如死。
曹家的儿子是个脾气暴躁的二百五、混犊子。
前妻被打跑了,后娶了陈娟,依旧不改暴脾气,酗酒暴力,哪怕陈娟怀孕了,他喝醉了也会拳脚相加,直到那一次老五提着刀上门问候,对方从此才老实了。
刚想到老五,老五就跑了过来。
老五今年刚五岁,小家伙显然刚刚哭过,眼泪跟灰尘搅合在一起,又揉了眼睛,所以弄了一对熊猫眼。
这家伙也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身上腥臭腥臭的,正是狗都嫌弃的年龄。
陈启看到他的时候,鼻子也有些酸酸的。
前世,因为陈娟再次被家暴,他忍无可忍上门讨要说法,对方父子两人不由分说对着他拳脚相加,他碍于身份又不好跟他们动手,最后是老五提刀上去的。
他拿着菜刀一顿乱砍,凶神恶煞地警告他们不要欺负老实人,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曹家父子受了伤,也从此老实了。
而老五也因为故意伤人,在里头蹲了十年,前途尽毁。
他摸了摸老五的脑袋,又抬眼看向其他三个。
陈祥是老三,十一岁,还跟记忆里的一样沉默寡言,眼神忧郁,却十分爱干净。
陈茹是老四,九岁,是个爱管家的小姑娘,每天下锅的米都恨不得数一数,绝对不会允许家里人浪费一粒粮食。
她煮饭,陈启从来没吃饱过。
最小的小雪此时还不满一周岁,趴在老四的背上,怯生生地看着陈启。
陈启看到陈雪,眼睛酸胀的厉害。
这孩子生下来就不受待见,因为妈妈生她的时候产后风去世了,家里人就把妈妈的过世算在了她的头上。
村里的人也说她八字硬,克双亲。
这就让家里的人都不待见她,唯独老五看她宝贝的很。
活过一世的陈启哪里不明白,小雪比谁都无辜,也比谁都可怜,一天母爱都没有享受过。
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受尽了家里人的白眼,后来也没能长成人,脑炎夭折了。
陈启接过小六抱在怀里,眼泪汪汪。
这一辈子,绝对不能跟前世一样了。
父母都离世了,长兄如父,他必须要承担起家庭的重任。
他说:“娟儿,你带着老三跟小茹去锄地,让小五和小六跟着我。”
“大哥,你头刚好,要去哪里?”陈娟忍不住问。
“你别管了。”陈启说道。
陈娟虽然泼辣,但对陈启的话却百依百顺,她带着陈祥和陈茹下地去了。
陈启用背孩子的背篼把小雪给背上,对陈庆说:“你拿着铁锹去挖蚯蚓,我要出去一趟。”
“挖蚯蚓干什么?”陈庆好奇地问道。
“下午你就知道了。”陈启说着就拿上砍柴刀,背着小雪出去了。
他到后山去砍了几棵竹子,回来就开始劈竹篾。
陈庆挖了蚯蚓回来,看到他在劈竹篾,也过来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劈好了竹篾他就开始编笼子了。
陈庆说:“我也会。”
陈启把自己编到一半的给他,自己又重新起头弄了一个。
陈娟他们半晌午就回来了,陈祥一脸的疲惫,看到他们在编东西,也坐过来帮忙。
陈茹和陈娟两姐妹做午饭。
陈启忍不住说:“小茹,多煮一些饭。娟儿去摘辣椒回来炒鸡蛋,多放几个鸡蛋,另外给小六炖个鸡蛋羹。”
陈茹说:“大哥,我们家人多地少,粮食得省着吃。鸡蛋两毛钱一个,攒起来能卖钱......”
陈启说:“粮食的事我会解决,鸡蛋我们先留着吃,吃不完的再卖。”
陈茹还想说什么,陈娟说:“烧锅去,不知道哪来怎么多废话,就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人。”
陈茹见陈娟发火,只好缩着脑袋去烧锅了。
三兄弟带着小妹妹编笼子,两姐妹做饭,辣椒炒蛋的香味很快就飘出来了,陈庆的小狗鼻子很尖,时不时地吞口水。
陈启一边编笼子,一边跟陈祥说:“开学后你还回去念书,暑假作业还是要做的。”
陈祥手一顿,随即风轻云淡地说:“不上了。”
“必须去,不仅你要去,娟儿也要去,小茹也九岁了,该上学了。钱的事你不要操心,我会想办法的。”陈启说道。
陈祥看了看陈启,眼神都是忧郁,却也没说话。
陈启眉头皱了皱,心里想着这个弟弟不会抑郁了吧?
这年头的孩子都很皮实,从小都是小柳条伺候着长大的,抗挫折能力更强,一般都不会抑郁。
但如果经历了双亲相继离世的打击,难保不抑郁。
可是现在他们也没有那个条件去看心理医生,必须得快速赚钱。
“大哥,吃饭了。”陈娟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陈启抱起一旁玩耍的小雪去吃饭。
他用鸡蛋羹拌了一口米饭喂小雪,小姑娘瘦到皮包骨头,吃饭也跟喂猫似的,吃两口就不肯吃了。
陈启皱了皱眉头,吃太少了。
他把剩下的米饭给了陈庆。
这家伙像个小猪仔一样,本来吃了一大碗饭了,再塞点鸡蛋羹拌米饭,照样能吃得下去。
陈启刚端起碗,他已经炫完了,陈茹正在对着他念念碎,让他把碗里的舔干净。
这家伙真能处,一个敢说,一个敢干,还真就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