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雪涛再次冲上去,一把拉住江德成。
“老汉儿,你让川娃儿把话说完,你莫要冲动。”
江雪涛一边拉着自己父亲,一边用脚把陆平川蹬远。
陆平川被他蹬得一个踉跄,退到了堂屋门口。
“说啥子说?有啥子好说的。就凭他也想娶你三姐,你在想啥子?”
江德成一脸怒火地吼道。
“老汉儿,可是他都跟三姐那个了,还能咋个整?难道真的要闹得全村都晓得哇?你想哈,是推了夏知青的求亲没脸,还是被人晓得三姐的事更没脸?”
“还有,如果闹大了,三姐还咋个活?老汉儿,你好好想一哈。”江雪涛的话,可以说直击江德成的软肋。
他知道自己父亲极好面子,会有决断。
“你——”
江德成虽然气愤,但还是放下板凳。
“我让他离开,就是为了挽回。他个狗东西还不领情。”
此时,陆平川看到江德成稍稍平静,赶忙开口道:“二爷,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万一被发现了,比你推了求亲还要严重。到时候雪燕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你个狗玩意儿还敢说,就是你造的孽。”江德成的火一下又起来了。
“二爷,你听我说完。”陆平川大喊道:“我是真心喜欢雪燕的,真的。我这哈回去就跟我老汉儿说,来求亲。”
“求你大爷的亲,你也不看看自己啥子样子,一天天好吃懒做,都二十岁的人了,一天天还在田埂子上晃,你拿啥子娶三妹儿?”
“你不要以为你老汉儿是村长,就能给你兜着。”江德成越说越气,看着江雪涛的眼神也不太对。
“老汉儿,你莫看我,跟我没得关系的。”江雪涛赶紧后退两步。
“二爷,你放心,我肯定不得像以前那个样子,我在这给你打包票,我一定以最高规格的标准,来跟雪燕求亲,我可以打保证书。”陆平川赶忙举起右手保证道。
听到他的话,看着他坚定的模样,江德成有些将信将疑。
“二爷,你给我半年,不···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我肯定准备好‘三转一响’,120块的礼钱,来跟雪燕求亲。如果做不到,到时候你说啷个就啷个。”
陆平川说完,赶紧冲着江雪涛使眼色。
后者立马会意,跑进房间拿出一支笔和一本本子。
陆平川接过笔和本子,“刷刷刷”地写起来。
很快便将一份保证书,递给了江德成。
后者一脸复杂地接过保证书,看到上面的内容,表情缓和不少。
“川娃儿——”
“等一哈,还要盖个手印。”陆平川直接上前一步,一狠心将自己的大拇指咬破,趁着刚刚流出鲜血,直接按在自己的名字上。
江德成的眼神变了,他感觉陆平川是动了真格的。
“哎——”
“也罢,晚上喊你老汉儿来屋头商量吧。”江德成微微一叹,随即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头看向陆平川,道:“你赶紧走,不要留在我屋头,免得遭人看到了。”
说完直接走出院子,走到了外面的大坝子。
每个村都会有个大坝子,一般都是作为村民休息的公共区域。
哪家有什么喜事,丧事之类的,也会到大坝子里摆坝坝宴。
江德成作为白庙村的支书,当时选宅基的时候,自然优先考虑自己。
村里人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他为人还算公正。
看到江德成离开,陆平川这才一**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手都还在抖。
江雪涛上前来将其扶起来,伸出一个大拇指,道:“川娃儿,老子不得不说你是这个。听我老汉儿的意思,我以后是不是要喊你姐夫了?”
陆平川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没看我留了保证书,完不成保证的事,没得搞。”
“那你赶紧回去找你老汉儿说一哈。”江雪涛赶紧推着他走出堂屋。
“等一哈,我跟你三姐说一声。”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啥子?”江雪涛急忙推他。
“就说一句,就一句。”陆平川挣脱开,快步跑到江雪燕的房门口。
此时房门紧闭,里面传来江雪燕的哭声和另一个中年妇女的安慰声。
陆平川知道,那是江雪燕的母亲——徐冬梅。
他没敢敲门,而是站在门口,隔着门冲里面喊道:“雪燕你放心,我陆平川不是没担当的人,你就安心地等我来求亲嘛。”
说完,他转身就走。
身后的屋里,传来徐冬梅的骂声:“死娃儿,滚远点儿。”
陆平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握紧了拳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回到了过去,还是重生在另一个相同的平行世界。
但是,既然老天让他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自然不会在重蹈覆辙。
“雪燕,你放心,这次我不会逃避,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出了江家的院子,陆平川没有从大坝子过,害怕碰到江德成。
而是从院子后面绕了一圈,从大竹林绕回了自己家。
他家距离江家仅仅只有几百米。
只不过农村的房子,隔了土又隔了地,上坡下坎。
感觉就比较远。
此时也才早上七八点的样子,陆平川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
远远就看到自己家的烟囱里,还冒着烟,应该是自己三姐在煮饭。
此时,在家门口的那棵梨树下,一道身影正蹲在那里刷牙。
陆平川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刚刚被江德成那么打,他都没有红一下眼睛。
现在看到这道身影,却是一下子没绷住。
“老汉儿——”
陆平川有些哽咽地喊了一声。
身影闻声,抬起头看向这边,正好看到陆平川。
此时的气氛恰到好处,陆平川强行压下心头的激动,又喊了一声:“老汉儿——”
“噗——”陆永顺将口中的牙膏水直接吐出来,抄起手中的搪瓷杯,朝着陆平川砸了过去。
“清早八晨,鬼叫啥子。一晚上不归笼,又跑哪儿偷鸡摸狗去了?”
陆平川激动的心一下子冷却下来,老老实实地捡起搪瓷杯,递还给自家父亲的手中。
本以为会是一幅父慈子孝的温馨场景。
他倒是忘了,此刻的他,在自己父亲的眼中,就是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