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时，一个冷艳的女人拿着文件从旁边路过，见苏启哲衣着朴素，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
女人一招手，刚才负责验资的工作人员就凑了过来。
工作人员问道：“苏经理，有什么吩咐吗？”
冷艳女人叫苏美娜，是这里大客户室的负责人。
完全可以说，这里的人都是她的下属。
苏美娜询问道：“小郑，这个年轻人的是干什么的？怎么坐在咱们的大客户休息区，一会影响到别的大客户怎么办？”
工作人员赶紧介绍道：“苏经理，人家可是咱大客户，验资11万8千，其他证券经纪人都在忙，暂时没人接待他。”
这年头，股票就是个稀罕物。
按照交易所的规定，证券公司必须向客户详细介绍股票的本质、风险、买卖机制、流程等内容。
那得由执业的证券经纪人来做这事，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工作人员就能完成的。
后世的证券公司省了其中很多步骤，那是因为他们偷懒了，而不是交易所没有要求。
“11万8？”
苏美娜回过头又打量了苏启哲一番。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居然看走眼了。
除了打扮，苏启哲稚嫩的面庞也是硬伤，也难怪苏美娜会看走眼了。
“小郑，这个客户我亲自接待吧！”
苏美娜随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沓资料，向苏启哲走了过去。
小会客室内，苏美娜介绍道：“苏先生，这本册子上就是目前证券交易所能够自由买卖的股票目录，各支股票对应的最新成交价列在外面大厅的黑板上，成交价大概延时3-5分钟左右，我们有专门的人员及时更新价格......”
刚才苏启哲等候的休息区，有一块占据整面墙的黑板，上面列满了每支股票的主要信息。
证券公司特意安排了一个人来更新股票价格，只要有最新的成交价汇总过来，这个人就不断修改上面股票对应的价格。
对于习惯了在手机上操作股票买卖的苏启哲来说，这种方式真的太古老了。
刚才苏启哲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界珑实业的报价，10.46元股。
“这样看来，庄家还没开始买入。”苏启哲心里顿时有了底。
见苏启哲一直在沉思，苏美娜忍不住提醒道：“苏先生，您有在听我说话吗？”
“嗯！”
苏启哲极其敷衍地“嗯”了一声。
说起来也挺气人的。
苏美娜这么个大美女在前，苏启哲也就刚开始的时候多看了几眼。
后面，居然没怎么正眼看过。
这让苏美娜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魅力减弱了。
实际上，苏启哲只是在想事情，并非搞另类吸引人家美女的注意。
“苏先生，按照我们公司的规定，我们需要向客户提示股票买卖的风险......”
“苏经理，没必要了，我也不是第一次听了，你直接跳过吧！”
“苏先生，接下来我有必要给您介绍一下股票委托交易的大致流程......”
“都是废话，也跳过吧！”
“苏先生......”
“你长话短说......”
......
两次三番，苏美娜也来了脾气，直接把委托单丢在苏启哲面前。
苏启哲也不客气，快速在上面填上了界珑实业的名字，以及要买入的价格及数量。
拿着委托单，苏美娜再次确认道：“苏先生，您确认全部买入界珑实业的股票吗？”
苏启哲点头道：“没错，只要价格没超过11块，全部买入界珑实业。”
本着证券经纪人的职业操守，苏美娜耐心提醒道：“苏先生，你这样把所有资金全部重仓在一支股票，投资风险相对较大，不妨考虑一下分散投资？”
苏启哲微微一笑：“没事，我心里有数，既然是赌，那就赌最大的。”
“拿十多万来赌，钱多没地方花吗？”苏美娜在心里鄙视了一番，也不好再劝了。
此刻，苏启哲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无疑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愣头青。
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钱，来证券交易所豪赌来了。
这种人不是愣头青，是什么？
确实，才19岁，能有什么社会阅历呢！
接下来，苏启哲就在大客户室内等候了。
苏美娜则将苏启哲的收购委托递交给了公司的交易员，由交易员在交易大厅内收购。
魔都证券交易所要到1995年初才会全面实行无纸化股票交易。
这会，股票凭证还是纸质的。
再怎么的，苏启哲也得拿到纸质股票凭证才能走呀！
同一时间，虹口某栋三层的小洋楼内。
一个穿着背带西装的男人掀开桌子上的白布，露出一堆半米高的钞票。
坐在对面的络腮胡男人，看着这满满的一堆现钞，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
他活了40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背带男笑道：“这是我跟其他几位老板短时间内能够抽调的最大流动资金，总共是924万，足够你把‘戏台’给搭起来了”。
听到这话，络腮胡冷静了下来，质问道：“其他几个？你不是说这事就我们两个参与吗？”
参与的人越多，意味着秘密泄露的风险越大。
一旦出事，络腮胡这个具体经办人肯定跑不了的。
背带男训斥道：“蠢货，如果不拉另外几个股东下水，他们岂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用界珑实业的股票做庄。”
这句“蠢货”，让络腮胡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拳头。
再怎么说，他在虹口这片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街头的泼皮无赖见了他，都得毕恭毕敬地喊一声“谭六爷”。
要搁平时，谁敢这样骂他，他早就揍得连他妈都不认得了。
可一想到一场大富贵就在眼前，男人又把怒火硬生生压下了。
更何况，以对方的身份背景，也不是他能轻易招惹的。
“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络腮胡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背带男问道：“老六，你现在准备了多少个股票账户？”
络腮胡应道：“目前我已经储备了263个股票账户，如果你觉得数量不够，我继续发动小弟去收购。”
“263个股票账户，倒也够了。”背带男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络腮胡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背带男吩咐道：“正式签约时间是下周五，你下周一就可以开始小批量吸筹了。”
“好！”
络腮胡也不再细问，开始往几个旅行袋里装钱。
等络腮胡走后，从二楼走下来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开门见山问道：“老骆，你就这么确定这个谭老六靠得住？”
背带男宽慰道：“老曹，你就放宽心吧！这个谭老六有把柄在我手里，我保证他比任何人都要可靠。”
“到底是什么把柄，能让一个市井之徒面对这么多钱不动心呢？”曹姓男人还是有点担忧。
人性这东西，他见得多了。
在这么多钱面前，谁经得起考验？
背带男解释道：“他手上犯了人命案，一旦事发可是要吃‘花生米’的，虽说这家伙就是个**，但也确实是个孝子，他老娘年纪大了，他也不可能带着老娘携款逃到国外去。况且，我还在他身边安插了棋子，保证万无一失。”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曹姓男人点头道：“行吧，既然你有信心，我就不插手了，我先回去了，等你的好消息。”
“成，你就静候佳音吧！”
背带男亲自送对方上了车，这才返回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