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初雪骤降。
汤玥坐在火炉旁,看着碗里的药,还未入口便知其中苦涩。
“夫人,您这病必须尽快出国治疗,拖得越晚越有生命危险……”
大夫沉重的声音犹在耳边。
汤玥叹了口气,她不是不愿意去治疗,只是她不能。
若他听到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下一秒便会大张旗鼓纳妾进府吧?
汤玥苦涩地想着,心口堵得难受,慢慢的,连气都喘不过来。
汤玥拿出袖口的枣红手帕,一边堵住鼻孔一边微微仰头。
这样的动作,一气呵成。
不一会儿,温热的血腥味充斥整个鼻腔,那枣红手帕上却看不到任何血迹。
大夫说过,血流得越频繁,病情就越难治。
汤玥不想出国,她舍不得阎其琛。
她怕自己离开了北城,这北帅府的大帅夫人就易主了。
尽管阎其琛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可他并没忘记自己是他年少时用八抬大轿取回来的结发妻。
活得再久,没了他的陪伴,那有什么意思?
一口气喝完药,汤玥带着满嘴苦涩来到窗边,两眼直直地望着窗外的飘雪。
自打她嫁给阎其琛,每年的初雪都在她生日这天落下。
只是今年,汤玥赏雪的心已经凄凉。
“嘎吱~”
房门被人推开,刺骨的寒风呼啸袭来。
汤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却在看到那双齐膝长筒军靴后,生生顿住。
“阿琛,你回来了……”汤玥灰暗的眼眸有了丝亮光。
“今年的生日礼物。”阎其琛将手中的锦盒放至矮桌上,神情清冷。
汤玥眼底的光微微晃动着,小心轻柔地将锦盒打开。
锦盒中,是一条绣着梅花的真丝手帕。
汤玥正欲将手帕拿出,却忽的瞟到手帕角缠着一根女人的长发。
阎其琛是在拿他藏在别苑的女人之物来敷衍自己吗?
“大帅有心了,这礼物很有女人味。”
汤玥脸色白了几分,五指紧紧攥着腿上的棉被。
阎其琛皱起了眉头,多年的相处,他深知汤玥此刻心情不好。
这个女人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叫自己大帅。
“明年就不送了,以后想要什么你从账房拨钱,自己去买。”
阎其琛动了动薄唇,脱下身上的军大衣,便进了内房。
明年,他连敷衍的心,都没了。
汤玥看着他的背影,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喃呢:“我恐怕……撑不到明年这时候了……”
她和阎其琛,终究是熬不过这七年之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