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此年幼,却有如此胆识,说不准他日能位居你之上。”李璟行似乎不分敌友,谁说话都想泼一盆冷水。
陆恒吃瘪,想起方才画面,不由面露菜色。
“大人,尸体下葬之时被人做过手脚。”云景不疾不徐道,“符箓镇压,桃木封住魂魄,想来有人心虚。”
李璟行微微颔首,云景又道,“我虽不懂风水之事,但掘坟时,见母女三人坟墓位置怪异。纵身置其中,也深感压抑与恐惧。大人见多识广,应能寻到高人,瞧上一瞧,许能看出些破绽。”
李璟行双目微垂,并未多言。将手中验尸单丢给陆恒,转身便走。
“大人,留步。”云景出声道。
李璟行脚步微顿,微微侧脸,云景道,“我与大人是否曾见过?”
刚见面时,李璟行诧异的神色被云景尽收眼底。
对于宿主的身份,云景还是很在意的。
李璟行是多年来第一个疑似认识宿主的人,云景不想放过。
本以为李璟行会说些什么,但是他一言不发,抬腿就走。
“这人是聋的?”云景见状,不由暗自嘀咕。
抱着验尸单的陆恒迈着颤抖的腿好不容易挪到云景身边,声音多了几分沙哑,“跟聋的差不多,他不想听的就听不到。”
云景瞥了他一眼,颇有几分嫌弃的意思,“那你的话还挺多。”
言外之意,李璟行是聋的,他陆恒就该是哑的。
“谬赞,也亏得我没做个言官,我若是个言官,这天下定没人能比得上我。”陆恒没有听出云景话中之意,颇有几分得意的自夸。
云星辰拽了拽他的衣裳道,“我娘是说哑巴跟聋子一起玩比较能玩得来。”
不知为何,陆恒的脸更白了。
本以为凌宅之事就此了了,却不想又与之扯上关系。
大抵是觉得云景手上有两把刷子,凌宅的人又来请,说是夫人病下了。
云景携子前去看病,夫人已无当日那般盛气凌人,面色苍白躺在床上,腹部微微隆起,而衣襟却已湿了大片。
无论是门窗还是床围皆贴满了驱鬼的符箓,整个屋子因无阳光照射进来而显得阴森森的。
嬷嬷道,“大夫,我们家夫人才六个月,却已产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云景瞥了一眼夫人的腹部,那大小不似六个月,撑死也就三四个月的模样。
尚未问诊,故而也不敢随意搭话,请嬷嬷将云星辰带出去之后,云景才为夫人诊脉,随即又看了看胸部。
夫人急忙问道,“可查出什么?”
“夫人之症应是乳泣。”
“乳泣。”
“何意?”
云景清了清嗓子才道,“怀有身孕未产而乳汁先下。”
“对我腹中孩子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夫人强撑着坐起来,抓着云景的手急切问道。
云景缩回手,沉吟半晌道,“胎儿在腹中生长缓慢,嬷嬷说已有六月,我瞧着却只有三四月大小。且夫人抑郁烦躁,脉象弦滑,若是置之不问,胎儿即便生下也可能早夭。”
夫人闻言,脸上血色尽失,愣了许久才道,“可有补救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