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营地宿舍外的梁书转身进了屋子,看到梁书,姜伊川站起身来,缓了神。
“出什么事了?”
“没事,大概是要开始说训练计划了。”
见姜伊川脸色已经缓和许多,梁书也放下了心,但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好些了吗?”
“不用担心我,现在没事了。”姜伊川摇摇头,示意对方不用担心。
等姜伊川和梁书赶到的时候,操场上聚集了一批人,众人一个个原本拿着手术刀穿个白大褂的样子,现在都穿着迷彩服,像要马上拿枪支和刀剑去战场,十分违和。
“大家都是医疗工作者,我们此次的训练计划很简单,就是在野外生存,如果遇到突发状况,大家可以联系其他的人来救援。”
小同志的声音很大,他的声音很清晰地传达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会有危险吗。”
下面有人嘀咕,似乎对这项工作的安全性十分担忧。
大家虽说是来训练的,但最后也要回归到医生的岗位中去,万一这不小心伤了手,那可是得不偿失,对前途都有影响。
周均延在旁边沉吟半晌:“这是最基本的训练,我会负责带领大家完成。不必太担心,不会有事。”
姜伊川闻言一愣,她有种怪异的错觉,总觉得周均延在说后半句话的时候,眼神正牢牢打在她身上,可她不敢往侧看,便也无法求证。
话落,小同志便朝着众人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可以出发了。
“走吧!”
众人陆续往山林深处走去,一个个表情严肃,一副随时要和敌人搏斗的架势,姜伊川和梁书两人默默地跟在人群中,一起往森林深处走去。
“真是的,也不知道梁院长干嘛要我们来这里受苦受难。”
身边一个女孩子看起来才毕业,一看就是家里没有弟弟妹妹的独女,金枝玉叶没有半分受过苦的样子。
她有些哀怨,似乎很不解梁老爷子的安排:“我们做医生的也不用去什么野地里治病,干嘛还……”
姜伊川走在后头,听完这女孩说的话,忍不住提醒道。
“我们比当时在营地的医疗员们还是要幸福多了,当年他们打着仗,根本也不会有什么多好的治疗环境。”
”而且在野外,医疗物资短缺,我们都是中医出身,这对你熟识草药的药性也有考验和经验的帮助。”
这话说得沉稳又识大体。
姜伊川语气温和,还能记得当年她生下鱼鱼,无一技之长的时候,是梁书带着她让梁老爷子收她为徒。
受人恩义,就要投桃报李,况且姜伊川是真的这么想的。
众人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姜伊川的身上,仿佛受了激励,脚下的步伐也轻松了许多。
周均延闻言侧头看着她,林里的树林茂盛,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姜伊川曾经过于消瘦和愁苦,故而容貌不是很出挑,但现在再营地中却有一股让人不自主注视的气质。
她秀眉微蹙,眼神认真,嘴唇抿着,分明美丽的令人怦然心动。
周均延心底某处柔软了一下。
这一刻,他忽而很羡慕那些在她身边的人,他们可以陪伴在她身边,为她承担各种苦难和风雨,而他当年却把这个机会亲手打破了。
姜伊川苍白的脸上能看出对这个行动还是有些紧张,但她眸子里的坚定却让人不容质疑。
“姜医生说得对,我们是中医,对各种药材的药性也有很大的研究。”梁书说道,看向姜伊川的目光中满含欣赏。
“对呀,我们都是中医出身,这个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好好配合的,绝对不会拖累同事们的。”
“就是就是,大家一起努力。”
话落,立刻得到了周围人的附和。
姜伊川微笑着点头,然后继续跟在大家身后往前走去。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空旷的空地上。
空地上摆着几个帐篷,一个搭建在悬崖边,另一个搭建在林子里。
这个地方距离山谷入口很近,有专门的人站岗警戒。周均延指挥着队伍,将人分成了五队,每队由他负责带领,而姜伊川和梁书被分在了第六队里。
周均延分配完,那个小同志对他敬了个礼,后又一脸严肃地将目光扫过众人。
“今天我会给大家讲解一下这个任务的内容,你们都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一旦出现情况,立刻找到其他队伍,然后通知我。”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也很认真地记下了小同志的话:“我先教你们一些常识性的东西,等你们熟悉了就知道了。”
小同志从包里翻出了几本厚厚的书籍交给了众人。
“这些常识相信大家身为医生很快就能了解,先温习一个小时,我们再进谷。”
小同志指着前方的山林:“这里就是山林的入口,这里的植物和动物很多,它们的嗅觉比较灵敏,所以千万小心。”
众人席地而坐,安安静静地开始翻阅刚刚发下的守则。
“姜小姐。”
周均延启唇,姜伊川刹时被惊得抬起来头。
“你跟我来一下。”
姜伊川这一路的忐忑不安大多都源于这个开口叫她的人。
梁书见姜伊川有些不愿,回想起周均延刚刚差点就要抓坏姜伊川的手腕,他站起身护在姜伊川面前:“周先生,这怕是有些不方便吧”
梁书话说的客气,却已经流露出不满的情绪,这让姜伊川感觉到一阵歉疚。
她看了梁书一眼,轻轻摇头。
梁书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只得叹息一声,坐了下来。
姜伊川起身,跟着周均延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范围。
两个人走到了树荫下,姜伊川隔开了一个安全距离,那边周均延背靠着树木,望着远方,神色不明。
两人十二年后第一次的私下交谈,让姜伊川和周均延喉咙发涩,一腔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周均延率先打破了沉寂,他问道:“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我还好。”姜伊川谨慎回答,她揉了揉手腕,似乎刚刚的伤还隐隐作痛。
周均延闻言,沉默了片刻,才继续开口:“对不起。”
这句话他对姜伊川拖了太久了,久到他以为只要不说,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能心安理得的和她过日子。
他不是个会道歉的人,他一直以来都是过于桀骜的人。
但这次,周均延只知道,他想说对不起,这句话他已经憋在心里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