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陛下节哀
「凉州都督奏折,五县干旱。」
「右将军奏折,西北战事粮草奇缺。」
「礼部尚书奏折,科考舞弊试卷作废。」
几日来,我处理着堆成小山的奏折,每天睡不到三个时辰。
顾文渊病倒的这些天,没了他的分担,我才真正体会到他往日的不易。
如果先帝没走的话,如果他不是尽心尽力辅佐我,他应该也不会这么难吧。
想到逝去的皇兄,我鼻尖发酸。
皇兄,是我朝开国以来最得民心的帝王,是所有人心中的信仰。
那时,顾文渊为相,他们君臣同心,在高高的城头指点江山时,无边山峦都匍匐在他们脚下。
可怕的变故,发生在一个多离别的秋天。
北方边境受扰,御驾亲征的皇兄在战场上中了流矢,支撑回到京师不到十日,就驾崩了。
皇兄临死前握着顾文渊的手,说:「清儿还小,我把她和天下交托给你了。」
离雁叫声凄厉惊悚,我放声大哭,「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哥哥。」
顾文渊没有被我的哭声传染,因为悲痛,他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
我看见他一撩衣袍跪在我面前,俯首道:「陛下节哀。」
随后,群臣都跟着他跪了下去。
顾文渊再抬起头时,眼里已经看不见悲痛的痕迹,只有寂静的坚韧。
皇兄的临终遗言,改变了我的一生。
他没有把江山传给唯一的儿子元晟,却传给了我——十二岁的华阳公主元钰清。
从那时起,元晟便对身为姑姑的我投来冰冷仇恨的目光。
今年在御花园的中秋宴席上,年仅十一岁的元晟用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直刺向我的心脏。
若非有右将军穆青拼死护卫,我已经身首异处。
虽那孩子还未到弱冠之年,他要杀我,也许是受人利用。但无论如何,谋逆行刺罪无可赦。
我登基以来,一步步蹚看血和火走过来,而始终在我身边的顾文渊,是支撑我走到今天的力量。
在这件事上,他却情愿跪到昏迷,也想让我放过元晟。
我将又一份要求释放元晟的奏折丢掉,喃喃道:「老想他做什么!」
而这时,太监通传道:「皇上,丞相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