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无动于衷：“施主这是何意？”

“出家。”

“为何？”

叶溪舟眼中终于有了波动：“弟子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无以恕罪。”

“佛门乃清净之地……”

无尘话还未说完，叶溪舟就对着他重重一磕，声音颤抖：“求大师成全。”

无尘转头看了一眼佛像，问：“施主可知，世间何为最珍贵？”

趴着尚未起身的叶溪舟身子一僵，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些前尘往事。

“叶小宝，宫女不给你吃饭吗长这么瘦小，喏，这个大鸡腿给你。”

“叶小宝，总捧着书看会生病的，过来，我教你习武。”

“叶小宝，动作错了。”

“叶小宝，你居然敢偷亲我！”

“叶小宝……”

脑中只剩下秦意欢叫他叶小宝的声音在回荡，叶溪舟痛苦地握紧了拳。

“弟子……”

叶溪舟用尽全身力气，也说不出他的答案。

脑海中与秦意欢的那些美好记忆，变成了他一剑斩杀秦意欢的画面。

纠缠了他好多年的噩梦，在他脑中一遍遍重演。

如同钝刀割肉，宛若凌迟。

紧接着，脑海里只剩下秦意欢变成秦姬妩之后，那一道道受伤的目光。

叶溪舟直起身，眼前好像又出现秦意欢魂体消失时候的笑容。

窒息感寸寸蔓延全身，答案就在嘴边，可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扯出一抹凄惨的笑容，叶溪舟垂眸，冷冷开口：“已失去和未得到。”

无尘不语。

整个宝殿一片寂静。

佛前的香再次燃尽的时候，无尘终于开口：“这不是你的答案。”

叶溪舟没有动弹，并不否认。

“施主什么时候能说出你的答案，便什么时候真正遁入空门。”

无尘站起身，吩咐后面站着的戒空：“给这位施主准备一间禅房。”

说完，无尘直接离开。

“施主请随小僧来……”戒空话音未落，叶溪舟已经直挺挺倒了下去。

叶溪舟做了个很长的梦。

叶铭昊说出要他杀掉秦意欢除掉秦家的时候，他拧断了叶铭昊的脖子。

人人都说摄政王谋权篡位，甚至包庇了女扮男装进入军营的秦意欢，将其迎进后宫成为六宫之主。

他实现了所有对秦意欢许下的誓言。

叶溪舟醒来的时候，戒空正在给他的腿上药，额头上的伤口也早就被处理过。

见他醒来，戒空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施主你终于醒了。”

叶溪舟腿上的伤尤为严重，又淋了那么久的雨，戒空都担心他就这么晕死过去，再也醒不来了。

叶溪舟摸着胸口，只感觉里面一片空荡。

如果可以，他真想就此留在那个梦中，永远也不用醒来。

虽然背负着千古骂名，但是母亲没有自缢，阿郁更是还留在他身边。

“施主近日需好好休养，若是腿上落下病根，日后受苦的还是您自身，”戒空嘱咐了几句，收拾东西离开。

叶溪舟看着房梁，眼睛里毫无生气。

他深知，无论他怎么努力，他的阿郁也回不来了。

想再见一面，也是奢望。

心中的疼痛已入骨髓，无法祛除。

“寡人不管！寡人要见皇叔！”

禅房外响起吵闹的声音，叶溪舟眼神动了动，才终于有了点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