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手机摄像头,她颤抖地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解释。
“我没有堕胎,我女儿一出生就夭折了,我爱她……也很想她,所以我要去陪她了……”
“还有……我从五岁就开始学习……滑冰,能成为花滑选手,一直都是靠我自己……”
气血翻涌,姜穗穗猛地吐出一口血。
屏幕上顷刻像是展开了几朵鲜红的梅花。
“最后,我想说,我没有害苏苒……我用我的命……和视频做证明……”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连再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姜穗穗强睁着眼,将视频保存,再把之前苏苒发给自己的语音一同录制了下来。
再将两个视频一同定时在开庭当天九点,发布了各大媒体。
这样,她也算走的清清白白。
做完一切,姜穗穗再也没了力气。
手机从手里缓缓落下,她整个人也轰然倒地……
这一夜,大雪纷飞,掩盖了一切罪恶。
琴湾别墅。
靳墨霆坐在书房,原本平静的心却莫名地烦闷起来。
他打开一个抽屉,看着满屉姜穗穗的照片,心情复杂。
八年前,姜母将才出生的婴儿直接丢进他怀里,声音尖利:“我女儿以后可是要成为花样女王的,孩子她说不要了,做死胎处理!”
往事一闪而过,让靳墨霆眼底多了丝愠色。
他将抽屉狠狠关上,眸色骇人。
靳书然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靳墨霆看着他那双和姜穗穗一模一样的眼睛,伸手将他抱进怀内,低喃道:“如果你妈没那么坏该多好。”
次日。
开庭后,被告方只坐着代理律师,不见姜穗穗。
靳墨霆神情冷然,他没想到姜穗穗到现在还要逃避责任。
直到一审结束,他与一众检察官走出了法院。
外面等候多时的记者一拥而上。
记者们拿着话筒将靳墨霆堵得寸步难行。
“靳先生,您知道您的前妻自杀身亡了吗?”
闻言,靳墨霆愣住了。
接着,他就见记者举起一个正在播放视频的手机。
视频里,姜穗穗满嘴鲜血,红红的眼眶中满是泪水。
“我没有堕胎,我女儿一出生就夭折了,我爱她……也很想她,所以我要去陪她了……”
不过几寸的画面,却让靳墨霆整个人都怔住了。
又一个记者站了出来,将话筒置于他面前:“您知道您未婚妻诬陷姜穗穗,还怂恿她去死吗?”
说完,他按下录音播放键,苏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姜穗穗,你也别怪我诬陷你,你知道我为了得到墨霆筹划了多久吗?我现在好不容易才得到他,我绝对不会让你破坏我们的幸福!”
“对了,你看到网上的骂声没有,我也觉得你应该像他们说的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刻薄狠毒的话如针刺进了靳墨霆的耳膜。
他面色一白,紧缩的瞳孔微颤着。
对于四周记者们的“逼问”,他好像完全听不见。
几秒后,靳墨霆猛地推开人群,步伐匆匆地奔向路旁的车。
记者还没来得及去追问,车子已经极快地离去。
车窗外的景物如流水而过,靳墨霆眼尾渐渐泛起了红意。
姜穗穗那垂死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为什么她说女儿刚出生就夭折了?她生下来的明明是个男孩,还是她说不想要了的。
而且她还否认了伤害苏苒的事情……
一连串的疑问和姜穗穗那苍白的脸如同一团乱麻纠缠在他的心上。
直到把车停在姜家门口,靳墨霆才下了车,便见姜母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走了出来。
他们说说笑笑的,好像根本不知道或者不在乎姜穗穗的生死。
姜母见靳墨霆站在几步外,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了。
“你来干什么?”她语气不善地问了句。
靳墨霆睨了那男人一眼:“姜穗穗呢?”
听见他问姜穗穗,姜母的眼中顿时聚起几许怒意:“我辛苦半辈子培养出来的人就被你和那女人毁了,你还好意思来问我?”
闻言,靳墨霆紧皱起眉。
姜母在乎的始终都是那些名利,看来他是问错人了。
他转过身,正要坐进车里时,姜母忽然叫住他:“如果你们不在三天之内恢复穗穗的名誉,我就把从前的事情都捅了出来,大家都别好过。”
靳墨霆转过身,看着疾言厉色的姜母,只觉可笑。
他冷嗤道:“您是为了她的名誉,还是为了您的面子?”
“你!”姜母怒目圆睁地瞪着他,“不是你们玩阴的,穗穗能走到那一步吗?”
靳墨霆眸色一暗,呼吸微沉。
他扫了身后两人几眼后阴沉着脸坐进了车子里。
看着车渐渐驶离视线,姜母仍然怒气未消,一旁始终沉默的董辉问道:“穗穗怎么样了?”
姜母抿抿唇,并没有回答。
车内。
靳墨霆给助理文骁打了个电话,让他找姜穗穗的下落。
而后才挂了电话,家里的保姆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先生,书然不吃饭,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像在哭。”
保姆忧心忡忡的话让靳墨霆心中一刺。
他将车停在了路旁,紧握着方向盘:“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他深吸了口气,却仍旧无法平复心底那抹疼痛。
姜穗穗出事,一向安静的靳书然突然有这样的情绪,难道这就是母子连心吗……
琴湾别墅。
靳墨霆回到家,见保姆端着饭菜站在靳书然的房外。
他忍着心中的涩意,敲了敲门:“书然,开门。”
没有回应,倒是有细细的抽泣声从里面传出。
靳墨霆皱起眉,朝保姆道:“去把钥匙拿来。”
保姆点点头,忙去拿钥匙。
不过一分钟,房门开了。
厚重的床帘将所有光线阻隔在外,整个房间都像是夜晚一样。
靳墨霆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看到抱着枕头坐在角落的靳书然。
他目光一怔。
光线昏暗,让靳书然看起来和姜穗穗更有几分相似了。
靳墨霆垂在双侧的手不觉收紧,他走过去,蹲下身:“怎么了?”
靳书然抬起脸,大眼睛里的眼泪还在打转,鲜少说话的他开了口:“妈妈。”
稚嫩的声音和这简单的两个字让靳墨霆心一紧。
他知道,“妈妈”并不是苏苒。
尽管靳书然也算在苏苒身边长大,但从没有叫过她妈妈,更不太亲近她。
然而在第一次见到姜穗穗时,他却主动牵起了她的手……
靳墨霆薄唇动了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他还是伸出手,摸了摸靳书然的脑袋:“书然乖,你先吃饭好不好?”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靳墨霆一看,是文骁打来了。
他站起身,走出房才按下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