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车开到去年跳楼的酒店停下，酒店已被人收购改造成公寓租了出去。我没再停留，把车开去还给租车行，买张机票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将屋子全部打扫一遍，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下楼打车到预订好的包间等着分公司前同事老张。

老张到我旁边坐下。我们喝了会儿酒，聊了一下公司近况。老张说：“你怎么突然就不干了？一年的时间，我们的工资翻了两倍。你要是还在，以你和刘涛的关系，他怎么不得给你翻三倍。”我笑笑：“那挺好！看来这一年你挣得挺多的，我一个无业游民。”tຊ老张吃着菜抬起头：“等等，你请我吃夜宵不会是要找我借钱吧？车贷，房贷一大堆，上有老母，下有**，老婆还没工作，可没钱借你。”我点头：“我是遇到点困难，所以才找你，双倍都快30万年薪了，怎么会缺钱呢？”老张站起来就要走：“这顿夜宵我是吃不下了，吃下去吐都吐不完，你请别人吃。”我连忙叫住他：“张哥，开个玩笑而已。”老张又坐下疑问道：“难道就单纯请我吃个饭？”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说：“你买了公司的股票没？”

老张直拍大腿：“说起这就来气，买房买车所以没了闲钱，公司股价一年涨了十二倍，每次听他们在公司讨论股价，心都在滴血。”

我哈哈笑道：“那你挺背的，一年前我买了六十万。”老张瞳孔放大：“你说什么，多少？60万？你哪来这么多钱？”我拿出烟递给老张：“你知道的，工作这么些年，就买过一个二十多万的小公寓，钱全部存了下来，就买了。”

老张直摇头：“我就没有这样的命，那你现在岂不是有700多万。”我点了点头，平淡道：“小钱，小钱。”老张抬起酒闷了一杯，郁闷道：“你请我来不是为了炫富？”

我抬起酒敬老张：“怎么会，是想找你帮点忙。”老张喝了酒问道：“帮你干什么？”

“给我一张进入总部的卡。”老张直摇头：“这不行，你要进去找刘涛去接你不就可以了。他难道还不会带你进去？你们不是大学舍友！”我说：“这事他不能知道。”

老张摇头：“可这真不行，被发现要被开除的。”我说：“门禁系统是你们团队开发的，这对你来说并不困难。我想要一张高权限的卡，如果只是要进入总部不用这么大费周折。”老张不解地看着我：“你这不是扯吗？团队这么多人，很难不被发现的。”我伸出了五个手指头，老张愣了好一会儿问：“什么意思？”

“你平常不看电视剧？这是钱！”

老张抬起酒喝：“你可拉倒吧，5万块根本不值得我冒这个险。”我说：“这是50，只是定金，我在里面办完事会再付你50万的尾款，总的就是100万，而且时间不会太长。”老张拿出烟点上，又闷了一口酒：“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个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只是弄了张卡而已，考虑考虑，也不是杀人放火的事，你不接可就找别人了。”老张摇头：“我还是想不通，就这么一张卡，你出100万去弄，谁敢帮你？”

“当然不只是张卡，公司内部的一些事，有时也会需要你帮忙打听。我只是调查一些事情，并不是盗用什么商业机密去赚钱，这点可以向你保证。”老张又喝了口酒：“加20，我试试。”我说：“没问题，还有一个事，卡得特殊处理一下，就是用了之后不能有进出入记录。”老张皱眉道：“这我怎么帮你？”

我给老张递根烟：“对你来说，挺简单，门禁系统升级维护的时候，随便加个小脚本就可以了，没人能发现的。”老张还有些犹豫，严肃问道：“你真不是为了盗取公司机密。”我叹气再次解释：“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不用于盈利。赚钱的机会可不会有那么多，即便年薪30也要不吃不喝奋斗四年。你机灵一点，做得无痕迹，没人会发现的，我出事也不会出卖你的。”老张举起酒杯：“你最好不要坑我，真出大事情，我可是要和你拼命的。”我弯下身子拿出一袋钱递给老张：“这里有20，先作定金，拿到卡再付50，我办完事再付50。”老张接过袋子拉开看了一眼：“等我消息，不会太久，后天门禁系统就会进行一次升级。”说着拿出手机给我拍了张照片。我说：“拍照做什么？”老张说：“这次升级的内容是对所有摄像头添加人脸识别功能，识别到陌生人就会告警的，所以得给你过滤出去。不然你一进去就被发现了。”我举起酒杯：“这我还没想到，多谢了，这个人情以后还你。”老张站起身说：“那就这样，太晚了，我得回去了，背着媳妇偷偷跑出来的。”我站起身送他，边走边说：“这事家里人你都不能说，钱的事你自己编个理由。”老张拍拍我：“这你放心，我又不是傻。”

翌日，我起床洗漱后打车到北岸小区，上楼，站在门口敲门，门开了，是位女人，我愣住几秒喊：“嫂子好。”那人瞳孔放大了一点：“别瞎喊，我可不是你嫂子，我是他妹妹，先进来，我哥临时有事出去了，叫你来了先等着。”

我进屋问道：“需要换鞋吗？”

“不用，进来坐。”

我到沙发边坐下：“妹妹叫什么？”

“陈娟。”

我客气道：“你好，你好，我叫叶生。你哥出去多久了？”陈娟倒杯水递给我：“一个多小时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我接过水说：“谢谢。妹妹做什么的？”陈娟拿着水杯到饮水机前接起一杯水，喝了一口随意道：“在A大当辅导员。”我笑道：“那挺有缘分的，我是A大毕业的。”陈娟抬着杯子坐到我半边：“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我慢吞吞地说：“无业！”陈娟歪了一下头问：“富二代？”我说：“孤儿！”陈娟有些震惊，往我这边靠了点，身子弯向我，一副想听八卦的样子：“你这么惨，孤儿，还没有工作，听我哥说，你还连女朋友都没有。还想着如果你工作好一点，长得也还不错的话，把自己推销给你呢！看来你是没戏了。”我轻轻咳嗽两声有些尴尬：“妹妹，我不是来相亲的。”陈娟摆手道：“切！你这人，反正闲着无聊，以前我也不慌，现在三十出头，全家都在愁我嫁不出去，这不是看你不丑，想着如果工作合适，可以试着处一下。”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陈娟也太自来熟了，我转移话题：“你大学读的什么专业？”陈娟坐回原来的位置：“通信工程。”我点点头：“那和我还是同一个系的。”突然想到之前贴吧上跳楼的刘芳就是通信工程专业的，便问道：“你听说过刘芳这个人吗？”陈娟又往我这边坐过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觉得和陈娟靠得太近，就往半边挪了挪：“随口问问。”

“这事过去这么多年，我们宿舍的都很少会提起了，刘芳就是我们宿舍的。”我向陈娟那边靠了靠，她又往半边挪了挪：“你靠我这么近干嘛？”我尴尬笑笑：“当年这事在学习闹得挺大的，却没遇到什么见证者，想知道当年发生什么事，她真是自杀吗？”

“当然，我跟你讲，那时候才大一，整个宿舍都还不怎么熟悉。刘芳这个人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就没见她和谁走到一起过。”说着摇摇头：“也不是，她只会和一个人走在一起，计算机专业一个大三的学长，忘记叫什么名字了，也姓刘来着。”

我说：“是不是叫刘涛？”

“好像是来着，她跳楼那天，我们整个宿舍一晚上不敢睡觉，在宿舍门外站了大半夜。又是警察询问，老师询问的。”我又凑了下头：“那最后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吗？”陈娟摇头：“不知道！她本来在打游戏的，声音开得老大，小美让她关小一点声音，小美也是我舍友。刘芳一句话也不说，小美生气地在书桌前摔了一下书，响动很大，我和另外一个舍友都往小美那边看去，还以为打起来了。就在这时，刘芳突然站起来，慢慢走到窗子边，爬上窗台就跳了下去。小美吓得尖叫起来，我和另外一个舍友立马下床，拖鞋都没穿就往阳台跑去。下面黑成一团，什么都看不见，然后我们就打电话给老师。”

我说：“你们是不是孤立她？”陈娟说：“没有的事，是她从不和我们说话，我们想搭话都搭不上。只是那件事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小美因为自责退了学。据我所知她们也就只发生过那一次矛盾，偏偏那次她就跳了下去。最后说是自杀，什么原因也没调查出来，遗书什么的也没留下。”我抬起水杯，没喝又放下道：“你和小美还有联系吗？能给我个联系方式？”陈娟抱着手拷问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说：“想找点小说的素材，所以你方便的话给我个联系方式，不方便就算了。”陈娟来了兴趣：“你写的什么小说，我去看看写得怎么样。”我咳嗽两声：“正在找素材，还没开始写。”陈娟无趣地坐回原来的位置：“撒谎就不能真一点？”我耸耸肩：“tຊ我说真的，你是辅导员当久了，职业病发作了吧？看谁都像是在说谎。”陈娟拿着手机递到我面前说：“扫二维码，我把小美联系方式推给你，你小说写好告诉我去看。”我点头敷衍：“一定，一定。”

开门声响起，我看向门口，陈浩换了拖鞋向我走来，微笑道：“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久等了。”我起身伸出手：“陈警官好，没等太长时间，反正闲着。”陈浩说：“叫我名字就行。”说着拉根椅子坐到我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