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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鸢盛骁第4章

虞鸢盛骁第4章

发表时间: 2023-03-29 12:47:56

好一个没必要。

盛骁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能摧毁她的贪恋。

心仿佛被削掉了一半,虞鸢疼得扶着柱子才堪堪站稳。

从始至终,只有她把这三年当了真。

真是狼狈。

虞鸢想离开,还未转身,书房门却被打开。

盛骁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她,脸色一凝:“找我何事?”

虞鸢看着他身边泰然处之的季灵芝,一时间竟有种自己才是客人的荒谬感。

将心里那些苦楚尽数压下,她极力维持着端庄:“父皇有旨,我想与你单独说。”

盛骁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没拒绝。

书房内。

季灵芝刚离开,虞鸢就听盛骁问:“何事?”

他似乎不愿意和她多待一秒。

可心里那些话,实在难开口。

直到他皱眉不耐烦,虞鸢才颤声道:“夫君,纳妾吧。”

话落,空气骤然变得压抑。

盛骁目光锐利,声冷如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虞鸢不敢看他,用尽平生的克制:“妾,容貌平平又病榻,自知不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故,妾请夫君纳妾。”

说完这些,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

半响。

盛骁终于启唇:“我孝不孝,不用旁人操心。”

虞鸢一愣,眼泪瞬间润湿眼眶,她慌忙低头,却又听他冷情道:“有这闲工夫,你不如找人想办法解掉蛊毒,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虞鸢一颤,连忙捂住骤紧的心口。

抬头凝着盛骁再未回头的背影,泪再也忍不住掉下。

他明知道同心蛊需要夫妻真心在一起,他见死不救也就罢了,竟还要她找别人?

诛心,也不过如此。

经此一事,虞鸢和盛骁原本不好的关系仿佛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盛骁打破了每逢初一十五必回府的约定,已一月未归。

转眼到了二月十七,这晚,是云国最重要的日子。

皇城会举办隆重祭春宴,为求此年风调雨顺,也可求夫妻感情和睦,就像春花一样绚丽永灿。

虞鸢站在国师府门前,隆重的公主礼服衬得她越发显得身躯单薄。

可等到吉时将过,她还是没等来心心念念的人。

虞鸢收回视线:“走吧,国师大约忙着除恶,没时间陪我进宫。”

可触及阿月担忧的目光,她却发现自己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虞鸢每走一步,孤独都在说——

他不爱你。

他也不要你。

别妄想了。

……

宫内宴会。

皇后见虞鸢一个人前来,当即不满质问:“国师呢?”

虞鸢顶着压力,做好了挨训的准备:“夫君他有要事忙,今日没空前来……”

然她话还未完,却听到侍从喊:“国师到!”

虞鸢惊喜望去,笑容还未绽放便僵住。

不远处,盛骁和季灵芝亲密走来,他们身上穿着祭春宴的华服,那是盛骁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穿过的。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扫过虞鸢,嘲讽有之,怜悯有之。

皇后约莫也觉得丢人,厌恶瞥了一眼虞鸢:“没用的东西,退下吧。”

虞鸢惨白着脸,跌跌撞撞隐进黑暗,仿佛只有如此,她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未几,宫乐起,一帘之隔,两方天地。

只见盛骁温柔给他的师妹布菜,他们浅笑耳语……

多般配!

虞鸢紧抓着纱帘,泪留满面却不敢哽咽出声,她怕惊扰他们,她怕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而直到宴会渐歇,都没人提及她,就像是被遗忘。

她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

春日的夜风似乎残留着刺骨的凉意,迎面而来时好像冷到心里。

虞鸢拢了拢衣襟,想快些穿过黑暗。

可就在这时,一把利剑忽然从阴影中袭出,直接刺在虞鸢颈边。

紧接着,季灵芝从中走出:“六公主,借你的命帮个小忙,可好?”

第四章要她死

虞鸢还未答话,鼻间一阵馨香袭来,霎时夺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她就发现自己竟被高高吊在城楼上,身旁一丈远处是同样被绑住的季灵芝。

而季灵芝正好也望着她。

四目相对,季灵芝挑衅一笑:“你知道吗?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虞鸢心头一跳,接着就听城墙上有人冲不远处喊:“国师,机会只有一次,你是选你师妹活还是选你夫人活?”

她抬头,一眼便瞧见了对面灯楼上,一袭白衣的盛骁。

距离太远,虞鸢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却看见他手中握着的弓箭。

这时,身侧的季灵芝忽然哽咽喊着:“师兄!我没有关系的,六公主金枝玉叶……救她吧。”

虞鸢骇然,季灵芝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拿命去逼盛骁?

她挣扎想说话,可哑穴却一阵刺痛。

虞鸢急的满头大汗,却只能发出一阵气音。

随后,她便见到她的夫君竟然真的抬手挽弓,一点点对准了她。

不要!

夫君,不要!

虞鸢拼命摇头,她不敢哭,生怕盛骁看不清自己眼中的无声哀求。

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在盛骁手里!

可就在虞鸢千万恳切之际,“嗖”的一声,那利箭刺破空气而来。

这一刻,她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他选了季灵芝。

他要她死!

“噗嗤——”,箭入皮肉,正中胸膛。

虞鸢最后望了盛骁一眼,却见他白袍蹁跹,朝季灵芝那边奔去。

说不上是伤口更疼,还是心更疼!

闭上眼那一刻,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想:“这疼……真难捱啊。”

浑浑噩噩间,虞鸢以为自己死了,可没想到醒来却是在国师府。

她昏迷了七天,宛若隔世。

盛骁那一箭伤了虞鸢的心脉,加重了蛊毒发作的痛苦,她重伤难行,能走的最远的距离,就是从床边挪到窗边,看看那些烂漫的春花。

可从日出看到日落。

她始终没等来想见的人,也没有等来一个公道。

思念,幽怨,痛苦在心头交织。

虞鸢忽然想起成婚前一天去白马寺求到的签文:“将心萦系空余恨,薄情自古多离别。”

大师解签说:“公主所愿,注定求不得,放下安得自在。”

可放下,又谈何容易?

虞鸢犹豫了许久,最终深吸一口气,撑着身体站起来:“阿月,安排下去,我们去白马寺一趟。”

她想最后试一次。

若天命依旧不变,自己和他的缘分注定还是两难全……那她就不强求了。

虞鸢转身想走,却见盛骁站在身后,不知来了多久。

“夫君!”

虞鸢想:他既然来看她,那应该也是在乎自己的吧?

可就在她想伸手触碰他衣袍时,却见盛骁往后退了退:“既知去寺庙求神佛恕罪,那日又何必设计害灵芝?”

虞鸢愣住,思索片刻才明白,他竟认为祭春宴那遭是她的手笔。

一时间百般委屈涌上心头:“在你眼里,我到底是怎样的人?”

虞鸢悲凄的目光莫名让盛骁心头一紧。

可想到亲自审问出来的话,他的神情又恢复冰寒:“多说无益。”

接着,将一张状纸递给虞鸢:“你是选择认罪还是流放?”

第五章你可曾动心

虞鸢以为自己听到了一个玩笑。

她被挟持,被一箭贯心,被害到半死不活,而到最后她竟成了罪人?

望着他无情的眼,虞鸢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可成亲三年,他真的对她没有一点顾念吗?

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她鼓起勇气问,“倘若我说我是无辜的,你可信?”

盛骁的冷漠没有半点变化。

“我明白了……”虞鸢低头,自嘲的泪滚了下来。

她没有接罪状书,只低低问:“流放之地是何处?”

“漠北,苦寒之地。”

他的声音平静无比,虞鸢心口又是一疼。

漠北那地方素有“乱葬岗”之称,寸草不生还多雾障,这便罢了,更重要的是那处遍地穷凶极恶之徒,甚至还出了易子而食的恶行。

这分明是要她死。

他对她,当真是绝情。

虞鸢咽下喉间血腥气,冲盛骁盈盈一拜,随后抬起头挽着望他,决绝道:“我选流放。”

盛骁气息一凛:“你可想清楚了,不后悔?”

“不悔。”

她爱他,极尽虔诚,也可以卑若尘埃。

为他死,她也是甘愿的。

但她不愿因季灵芝的阴谋染上污浊。

她的爱,不容玷污。

盛骁神色清寒,转身离去前极冷酷吩咐:“既如此,即刻启程去漠北,你好自为之。”

虞鸢一愣,即刻?

流放乃大罪,需经内阁再三审核,最快也要半月才会驱人离城。

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赶她走?

凝着他沉沉的眼,虞鸢不知怎的就想到他对季灵芝的温柔,忽然就明白了。

他为了季灵芝,违背公道,把莫须有的罪名强行扣给自己,其他的……还有什么不能做?

“好自为之……”

虞鸢仿佛嚼着这几个字,凝眸忍泪,低哑问他,“你当真希望我好吗?”

盛骁未答,冷淡转身离去。

这一瞬,虞鸢明白,自己这一走大约就是永别了。

压抑多年的情愫像是冲破了闸门,怎么也止不住,虞鸢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追出去扯住他的衣袖。

她仰望着他,最后问上一句:“你可曾……对我有一丝半点动心?”

盛骁一点点抽回衣袖,冷冷吐出两个字:“从未。”

虞鸢眼中的光彻底熄灭。

直到盛骁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虞鸢那憋了许久的腥甜猛然吐出,殷红的血顺着白玉石蔓延,触目惊心。

一旁的侍卫都于心不忍,声音轻缓道:“六公主,该上路了。”

虞鸢穿着单薄的春衫,失魂落魄跟着远行。

走出国师府,回首望宫门。

流放之罪,必上达天听。

认罪书,也是父皇默认的吧。

虞鸢忽然想到小时候,外祖父出征前抱她回宫,站在宫门前依依不舍说:“皇家凉薄,可怜我的鸢鸢,又要回到这吃人的皇宫独自过活了……”

那时候她不解,虽然她从小没了母妃,可她还有父皇,还有很多伺候的宫人啊。

而今才知道,自己这个公主……

就是个笑话。

出了城门,虞鸢才发现郊外早已百花齐放。

仲春之极,日光充沛。

虞鸢伸手想让光芒停留在手上,却只握了一把冷风。

她颤抖缩回手,喃喃道:“这天,可真冷。”

身侧侍卫擦汗的手一僵,心想:不是天冷,是六公主身子太差了,不用到漠北,她能熬出三十里地都已然勉强。

几人正要重新启程。

这时,城门那边,婢女阿月骑马奔来,慌张喊道:“公主,不好了!老将军听说你被流放,提剑杀上瞭望殿了!”

虞鸢心头一跳,外祖父不是镇守边关?他怎么知道她被流放?

第六章三百三十杖

城门外,此刻气氛僵持。

虞鸢心急要回,却被侍卫拦住:“六公主,流放之人无诏不得返城。”

阿月挡在虞鸢面前,立刻掏出一枚金色令牌:“皇后有令,六公主速回皇城,尔等不得阻挠!”

虞鸢松了口气,冲阿月点了点头,跨上马就往回奔。

回城,是逆风而行。

虞鸢心脉受损,又被蛊毒侵蚀,根本受不了马背上的颠簸,一股冷风灌来,血腥翻涌冲得她脑海一阵昏黑。

她咬唇强忍,外祖父戎马一生,为云国鞠躬尽瘁了一辈子,决不能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不久,虞鸢终于来到了瞭望殿,下马后,她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吐出。

她只匆匆用手背擦拭,就急切奔向正殿,慌张无措的她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路进门太过顺利。

十步,百步……她终于到了。

推开殿门,她一眼便见到了单膝跪在蒲团上的盛骁,可还未等她多看一眼,就听他压抑吼道:“滚!”

虞鸢一慌,匆忙奔过去解释,“夫君,我外祖父他——”

话未说完,虞鸢惊得一颤,他半张脸竟然布满诡异的纹路,双目猩红,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

“夫君?你——唔!”

她被盛骁一把压在身下,所有的话被堵在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