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玠杀我的时候,我早已被他和他新妻折磨不成人样。
那是一个大雪天。
沈玠逼宫谋反,翌日便要荣登圣座的前一天。
宋蔓说她要吃鱼。
沈玠伸出手,拉宋蔓坐在他腿上,咬着她耳根说:「蔓蔓,你烧还没退?」
宋蔓娇羞一笑:「玠郎,想吃。」
沈玠猛地啜了她一口:「想吃你。」
宋蔓躲开,走到我面前,一脚踢在我脸上。
打翻了一盆擦地水。
「玠郎,让她去雪水里捉鱼。」
沈玠搂美人入怀,掐腰一笑:「蔓蔓,听你的。」
沈玠命人将我捉到湖边。
凿开湖面,扒光我外衣,将我扔入冰水里。
他居高临下地说:「凌枝华,你永不可能是皇后。」
冰水浸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我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我含泪唇语:
「沈玠,为什么?」
轿辇内,沈玠抱着瘸腿的宋蔓,目眦欲裂地说:
「凌枝华,这是你欠蔓蔓的。
「若不是你善妒,打断了蔓蔓的腿,蔓蔓又怎么会?
「不过,本将军,还是要谢谢你爹当年提拔。」
冰水灌进我的五脏六腑。
我通红了双眼,冰冷了四肢。
意识逐渐模糊。
宋蔓娇笑:「玠郎,没有鱼竿,姐姐怎么抓鱼啊。」
沈玠抬起她美艳下颚:「来人,射箭。」
我屏住呼吸,拼尽全力想要往上爬。
可是我已经干了粗活,整整三年,形销骨立。
纵然我以前长枪善舞,也敌不过密密麻麻的铁箭,准确无虞地射向我。
「躲?你能躲到何时?
「明日蔓蔓就是朕妻,你不过是下堂悍妇!」
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湖面。
他捂鼻嫌弃地说:「死了就扔乱葬岗。」
沈玠抱美人回屋时,我已遍身插满箭羽,万箭穿心。
当年跟随我爹征战四方的儿郎,将满目疮痍的我,扔在乱葬岗。
我死不瞑目。
死之前,我看到我身边躺着,一具鲜血淋漓的老骨。
不正是那年替我求情的太后。
她老人家被剥皮了。
死前最后一口气,我望了望京华上空,乌压压的黑云。
真是快变天了。
像极了爹爹死前托孤,唤他护我一生一世周全那天。
大雨滂沱,他拥我入怀,信誓旦旦地说:
「枝华,醉花宜昼,醉雪宜晚,无论风雪,夫君陪你晨昏昼晚,死生契阔。」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没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