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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成了世子爷的掌心宠第127章

真千金成了世子爷的掌心宠第127章

发表时间: 2024-02-06 15:29:47

婺州金华酒,山东秋露白,两酒兑一大杯,当浮人生一大白。”他道,“木樨荷花酒要配螃蟹吃,橘酒还需云香片,这酒女眷们吃,吃口甜,又雅致。”

她也笑:“只有哥哥是个雅致人,客人们还嫌酒味淡,配羊羔肉、烧鸭才吃得尽兴。”

“也不是我雅致,从小我娘讲究这些。”孟星河笑道,“我喜欢妹妹的桂花冬酿酒配切得细细的猪头肉。”

她也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咯咯地笑。

他喝了酒,正是情热,也是兴起,将她拥住,双眼亮如星辰,轻声笑:“你嫌我身上的酒气让宝月备水,我们一道洗洗,好么?”

姜云韶垂眼,将下颌枕在他胸膛上:“夜深了。”

“梦入神山良夜悄。”他也懂些轻佻艳诗。

浴桶内还撒了玫瑰花、海棠蕊,两人在桶内耗了许久,云蒸霞蔚还是浪淘酥骨,弄得满地的水方才尽兴。

第68章第68章

三日后新妇回门, 云绮带着方玉再踏入施家,姜云韶见她已经梳了新妇发髻,脸上漾着红晕, 眼里带着羞怯。

这倒是奇了, 云绮出嫁前是一根筋的性子, 说话办事都直, 在施家不说横行霸道, 也是我行我素, 不过嫁为人妇短短几日,言行举止也学会了含蓄。

孟星河笑她:“鲁丫头也开窍了,看来是妹婿教导有方。”

方玉颇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大哥儿说笑。”

云绮把身子一扭, 藏在方玉身后,冲着孟星河哼了声。

她跟方玉搬了新宅,连带着方夫人和方小妹都接过去了,施家又送了丫鬟仆役,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只管闲坐玩闹,方玉又在家读书, 有大把时间陪她,云绮性子粗, 方家又有意退让, 日子过得比施家还舒心。

云绮一走,桂姨娘被孟星河挪回主屋去服侍施老夫人,如今整个新园子都成了姜云韶的地盘,兼之孟星河搬去外院,见曦园也只剩青柳一个侍女, 家中各处都颇为清净。

家里人少了,不需那么些下人,去年孟星河倒是买了不少仆役,一时都无可用处,打发到榴园来,姜云韶也用不了那么些,仍只留了宝月和清露明霜在身边,每个空闲院落里都留了两三个负责屋舍、花木、洒扫的婆子,余者都被送到乡下田庄,或是遣了出去。

孟星河的东西都从见曦园腾出来,一半安置在书房里,另一半放在榴园,两处有密道连同,往来也方便。榴园多了他,也要防着些,姜云韶在园子里择了几间屋舍,将家中的账册钥匙都归置进去,每日固定有个时辰点卯办差。

青柳在见曦园里收拾了紫苏的几箱衣物首饰,到姜云韶面前来,想请个指示,是送还给紫苏,还是别的处置,姜云韶听她这么一说,回道:“那些衣物、首饰本是她的东西,理当还她。”

想了想,又改了主意:“还是请大哥哥来,是他的人,理应听他的安排。”

孟星河听说此事,道:“奴契已经归还给她家人,早就不相干了,这些都是无用之物,或扔或送,随意处置就行。”

姜云韶抿唇,心平气和:“里头有不少首饰,都是昔年哥哥和祖母赏的,也值些银子,她家如今遭了祸,拿了这些还有些用处,如若哥哥早将她接回来,她家也不会发生此事”

“再者,家里养一个闲人,也不是养不起好歹服侍哥哥一场,哥哥这样做”

她和颜悦色,就事论事,倒看不出其他情绪。

孟星河有些不以为意:“我在全家人面前许了她姨娘名分,断没有不应的道理。她却心怀怨气,纵火烧聘礼,怕是心比天高,看不上这姨娘位置,这种忘恩负义之人,还是请出门为好,留在身边,日后还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不追究、还奴契已是念了旧情。”

姜云韶深吸了一口气,不理他,出去吩咐人:“把紫苏姑娘的这些东西,叫个人送回她家去。”又去自己的妆匣里取了一包银子,“就说是老夫人赏她的,让她安心养伤,日后好好过活。”

孟星河见她自作主张,还把自己攒的银子俱拿出来送人,忍俊不禁,拂拂衣袍坐下:“妹妹既有自己的主意,还寻我来做什么,自己做主便是。”

眼睛睃着她,指节敲着桌面,意有所指:“妹妹比我料想的还要大度些”

她语气淡淡的:“我只是可怜她。”

晚间就不那么融洽,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意味,他捻着撩拨了许多,蕊绽芬芳,唇舌凿泉,见她星眼微朦,拱着腰肢,十指紧紧揪着枕席,缠上去吻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姜云韶扭头躲他的吻。

“尝尝,很甜”他低语,“都是你的味道”

她微微拧起眉头。

他单臂撑在她身上,一掌掐着她的脸庞,把吻衔过去,舌尖嬉戏,银丝勾缠,眼波逐渐荡漾,鼻尖摩挲,总带着酥酥麻麻的颤感。

她搂住他的肩,紧紧攀附在他身上,在他耳边呢喃:“大哥哥你会一直对我好么”

他心尖上忽地一颤,眼神深沉沉看着她,嗓音喑哑:“你肯要么?”

她眼眶微潮,微乎其微的点点头。

回应她的是汹涌巨浪,席卷四肢百骸,她想蜷起身体,却又被迫打开,一寸寸被熨烫平整。

不过几日,旺儿背着包袱归家了。

孟星河和蓝可俊一南一北分道扬镳,却把旺儿留在了标船上,标船从济宁回来,路经江都,旺儿先下船回来,给家里通风报信。

孟星河见他倒比之前略胖了些,挑眉道:“都说标船日子清苦,我看你们似乎过得不错?”

旺儿有些腼腆,挠挠头:“主子说笑。”又道,“表叔和平贵大哥回瓜州粮仓去归碟,先打发小下船,回来跟家里说一声。”

孟星河点头:“走了两个多月,算是慢了,路上都耽搁在哪儿?”

“头一遭去,蓝表叔说要打摸清沿途各界状况,各处码头都停了几日,再加上装船卸货,所以路上耽搁了些时日。”旺儿道,“仪真、淮安、徐州、临清、济宁诸州都停了,表叔带着我和平贵大哥,进了诸城,探究了风土人情和物产,也认识了不少客商。”

旺儿把这一路的情形都细细说了,漕船没有船钞,公然夹带已成风气,这一路从瓜洲北上,沿途携带的各类货品虽然零碎,七七八八却是不少,孟星河大致听了,心中有数,挥退旺儿:“你一路跟随也辛苦,许你歇几日。”

田氏听说蓝可俊不日即从瓜州归,终于松下一口气,施老夫人也特意吩咐孟星河:“等你表叔回来,家里这些事情都要好好说说,别闹得太僵,伤了情分。”

孟星河闻着满屋子的要求,应道:“孙儿知道分寸。”

秋意渐浓,阳气渐衰,施老夫人的病没有好转,反倒见重,每日里不离汤药,如今施老夫人精力不济,是真不太管事,连陪着喜哥儿的时候都少了。

不过五六日,蓝表叔果然带着平贵从瓜洲回来,这两个多月虽在运河行船,日子却不单调,运河上船只如梭,路上商客最喜结交,多有同舟喝酒说笑打发时日,兼之沿途妓船、赌舫都有,孟星河看着蓝可俊春风得意,不见黑瘦,反倒白胖了些。

蓝可俊自己出门一趟,长了不少见识,先拜了施老夫人,又见妻女,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气势,被孟星河迎进孙翁老的账房,腆着肚子迈进去,也觉这屋子逼仄了些。

这两个多月的成果,是三百张盐引,还有一千两银子,蓝可俊见孟星河盯着那几张银票含笑,一声不吭,心头微恼:“这趟只是出去见识一番,并不以赚钱为主,我在路上结识了好些新友,都是些奇人,改日引荐给侄儿。”

他这回出去摸到些门路,兴致勃勃:“原来不止我们一家做漕粮营生,好些绅衿世家的船都在水上走,运丝绵绸布的、运香料茶酒的,还有运玉石活物的,看着倒是稀松平常,细究起来,其实好处多多”

孟星河听他说完这一番话,笑道:“辛苦表叔,晚上侄儿做东,设宴替表叔接风洗尘。去丹桂街?”

正中蓝表叔心意。

孟星河请了素日相熟的酒肉朋友,拉着平贵一道,一伙人往丹桂街去,院里还有盼盼和娇娇,月奴却已不在,又请了两个唱曲的伶人,治下一桌酒席豪饮。

这日天色本就不嫁,夜里落了冷雨,冷风涌进来,盼盼和娇娇连把窗阖紧,又熏了香炉,众人传杯换盏,直吃到月上柳梢方才散场。

叔侄两人一道归家,蓝可俊吃得醉醺醺回家,往床上一躺,连唤人来倒茶倒水,伺候梳洗,田氏正等他回来说话,见他一副要人伺候的模样,恨恨道:“如今家里哪里还有人伺候你,你倒好,只一味在外头厮混,把我们娘几个都抛在家,不闻不问,你不知道我们都被折腾成什么模样。”

蓝可俊这才觉得家里冷冷清清,连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茶水也是涩的,疑惑问:“这是怎么了?”

田氏便将将金陵送嫁事情道来,说及半路遇见孟星河,被他几番羞辱、又逼迫轰出门去,最后把家中私藏的金银都缴了,蓝可俊听罢,当下勃然大怒,一拳捶在床上:“我在外替他累死累活卖命,他就这样对我。”

“他如今哪里把我们这门亲戚放在眼里,”田氏哭道,“我藏的那些体己钱,都不知去了何处,天天在这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我说这里也非长久之地,不如想个法子往别处去吧。”

蓝可俊脸色铁青,连砸几下床板,猛然叹了口气:“如今还能往何处去也是我没跟你说,不该在那假二小姐身上打主意这丫头也不是个善茬”

“她和孟星河的关系可不一般。”

蓝可俊将月奴之事娓娓道来:“他早前在外头勾栏里养着妓子,那妓子神韵有些似甜姐儿,他便照着甜姐儿的模样,教得那妓子乔模乔样学些眉眼手段,装扮得似的家养的小姐一般那还是旧年的事,那时张家还未正式下聘,这两人还是亲兄妹,到后来,孟星河退了张家的亲事,突然就断了和那妓子的往来,怕是那时候,这两人就勾缠上了。”

田氏听闭,不啻五雷轰顶,目瞪口呆:“这这还有人伦么?”

蓝可俊目露淫邪:“有一阵儿,只觉那甜姐儿腰肢体态,眉眼藏情,媚滴滴的,显然是经过人事的,怕那时候就被孟星河得了手。”

田氏在他臂上拍了下:“说什么浑话。”又禁不住自己去想,却有恍然大悟之感:“怪不得那样,有时候看他两人在一起,是真有些不一般有一阵儿家里也有风言风语,传些有的没的,被老夫人听见,狠狠罚了一顿”

蓝可俊心生一计,拉住妇人:“他两人如今有把柄在我手上,我有法子这事先别往外头传风水轮流转,这口恶气,我非出不可”

施家那边,孟星河也进了榴园,姜云韶已经梳洗,将要睡下,见他从外院书房过来,浑身酒气,身上还沾了一股子浓香。

他顿住步伐,见她皱眉,有些嫌弃的模样,含笑道:“给蓝表叔接风洗尘,喝了一回酒。”

旋即补了一句:“只喝了酒,没做别的。”

姜云韶素来厌恶蓝可俊,其实这话还要从王妙娘说起,勾栏院有勾栏院的风气习惯,蓝可俊浸淫风月场多年,看女人的容貌身段很是眼厉,不知王妙娘哪处露馅,蓝可俊语出调戏,想行偷香窃玉之事,王妙娘看不上此人,暗地里很是贬骂了一顿,给了蓝可俊难堪。

这事儿没摆到明面上来,但私下两人交恶,不过蓝可俊是来江都投奔的,也不敢太过张扬,有时候两方撞上,免不了双方眉眼嫌恶,打些机锋。

姜云韶听孟星河说蓝可俊,再闻他身上那股子香,知道是去的勾栏院,也没怎么说话,见他立在那松解衣扣腰带,道:“我让宝月服侍你梳洗。”

他嗯了一声,将衣裳都抛在椅上,穿着内里的白衫,捞着袖子往浴房去。

姜云韶将椅上的衣裳一件件搭在画屏上,衣裳袖囊里滚出个荷包,是她昔年绣给他的旧物,那荷包滚落在地,叮的发出一声脆响,拾起一看,原来内里装着几枚如意金锞子和一个小玉瓶。

玉瓶不大,微有药气,拧开一瞧,原来盛的是一种绿豆大小的棕色药丸。

孟星河沐浴出来,见那玉瓶搁在桌上,神色自若的走过去,喂了一粒在嘴里,吞服之后用茶水漱口。

他见姜云韶的目光瞟过来,回她:“是避子丸。”

“嗯。”她知道的,偶尔也能撞见他吃此物,只是她向来不问。

女人服用的汤药倒是很多,男子用的很少见,她心里好奇,忍不住问:“这和女子服用的有区别么?”

女子喝的,多为红花和浣花草一类的凉药,服用多了,对女子身体并不好。

男子用药更为稀少,却不是没有,这药丸里,主要是雷公藤和蛇床子。

雷公藤还有一个名字,叫断肠草。

蛇床子,温补兴阳,是春/药里的一味。

一耗一补,两者中调,其实也是伤体,能用这药的,对自己都是心狠的人。

“可能味道略好些?”他微微一笑,捻起一粒在指尖,在她面前抛起来,居然像少年人一样,把药丸当糖豆一般扔入嘴中,在齿尖咯嘣咬碎,咽下,“甜。”

姜云韶偏首看着他,略奇妙的皱了皱眉心。

他把人推倒在枕褥间:“我把明日的药也用了,少不得把明日的好处也占了。”

第二日姜云韶没能起得床来。

蓝表叔在家总是厮混,孙先生已然收拾行囊回了故乡,天气一日日转冷,蓝表叔这日又邀着孟星河出去喝酒。

去的却是新地方,庭院华丽,龟奴虔婆人也和气,穿着装扮略体面,不是寻常人能消遣的地方。

却只有蓝可俊和孟星河两人,还有一个陪酒的妓子,是月奴。

样子瞧着有些眼熟,锦袖花裙,衣裳、首饰、妆容都是仿照的,昔日骨子里那一点神韵,偏偏荡然无存。

孟星河瞧着月奴,问蓝可俊:“表叔这是什么意思?”

“上回去丹桂街,不见月奴,后来才知道她换了地方。”蓝可俊笑道,“想当初你两人情浓意恰,后来劳燕分飞,还觉得可惜,我就动了撮合的念头。”

孟星河冷笑一声,起身抖抖衣袍,抬脚就往外走。

“大哥儿。”蓝可俊也站起来,喊住他。

蓝可俊把月奴挥退下去,笑道:“我瞧着大哥儿似乎有些坐不住了是不是觉得这月奴模样有些不一样?月奴对侄儿一往情深,若是我对月奴说,当初大哥儿梳笼她,是因为她跟亲妹子生的像,你想月奴是什么反应?再在丹桂街、这勾栏院里传出去”

“若是再往家里说,早前大哥儿就在外,照着自个妹子的模样蓄妓,啧啧啧王妙娘是私妓,那二小姐八成也是这个出身吧真是妙啊”

孟星河转身,冷眼黑如墨黪,盯着他,阴鸷得吓人:“你若敢把这事宣扬出去也不过闹个鱼死网破”

“都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何必要动气”蓝可俊笑眯眯的,“只要大哥儿许了好处,我自然守口如瓶,做梦也把嘴闭得紧紧的。都是男人嘛,我懂,食色性也”

孟星河冷声问:“表叔想如何?”

“那两条标船,归我所有。”

“那两条船有大用处。”孟星河咬牙,“我把当铺和生药铺给你。”

“我只要标船。”蓝可俊势在必得,“我也知道,那两条船有大用处。”

孟星河复在椅上坐下,垂眼不语,片刻之后,终是黯然点头:“好,我把船让给表叔,只是表叔说守口如瓶,我如何能信得过?”

“我领着标船出去,先把妻女都押在你手里,赚了两笔银子,再带着家人离开江都,如何?”

孟星河果真去了一趟牙行,悄悄将两条标船都转在蓝可俊名下。

蓝可俊交代了田氏一番话,又带着平贵去了瓜洲,再次运粮北上,他心中也有抱负,男人都有雄心壮志,缺的是机缘和眼力。

如今施家在江都只剩生药铺和当铺两间铺子,连账房先生都不在,孟星河算是彻底清闲下来。

他把顺儿遣去了金陵。

“金陵新买了一座宅子,也要有人去打理,先把顺儿遣过去,把诸事安顿好。”他对姜云韶道,“等明年开春,我们搬到金陵去吧。”

“是仙鹤门内的竹筒巷的宅子么?”她停下手边的动作,问他,“还有一个管家和几个嬷嬷在?”

“对。”他释然一笑,“那宅子是一家杨姓官员的官邸,后来犯了事,落在一个宦官手里,一直没住过人,房舍都还不错,花圃庭院、小轩清厦都有,你应当会喜欢那屋子。”

他好似轻描淡写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等住进去,择个吉日,小酒嫁给我吧。”

“那这家里呢?”姜云韶问他,“这家里人怎么办?”

“祖母若想走,便跟我们一道走,若不愿,就让她在江都颐养天年。喜哥儿也一样,你若想带着,就把他带走,若是有别的思量,就把王妙娘找回来。”

“王妙娘跑了那么久,身上的银子花光,早晚也该回来了。”

姜云韶怔怔地不说话。

孟星河抬眼看她:“迁居的事情我来办,这家里家外、田庄地头的事项,要卖要如何处置,都随你的意思。”

第69章第69章

喜哥儿没有西席先生, 孟星河闲来无事,每日花一两个时辰教喜哥儿念书。

三字经和千字文那些开蒙书籍喜哥儿都通诵过,现在开始学的是四书五经, 孟星河先让他熟诵抄写, 喜哥儿每日被大哥哥逼着抄书,小手都累到发酸。

姜云韶有时也去送些糕点果子,看喜哥儿摇头晃脑背书, 孟星河不喜这个老夫子做派,在喜哥儿头顶上倒扣个茶盅, 让他挺胸端坐:“你若把茶碗摔下来, 今日再多抄几篇文。”

喜哥儿泪兮兮地瞟着姜云韶, 但凡他心头对大哥哥有丁点想法,第一个要找的人便是二姐姐。

姜云韶看见喜哥儿软趴趴的目光, 也只能含笑眨眨眼, 孟星河看她空闲:“去把那本说文解字找出来,我教喜哥儿, 你也一道听听。”

说到那本《说文解字》,喜哥儿心里还是有些犯憷。

书是简本,并不厚,纸页软黄,后来被喜哥儿撕过, 被姜云韶仔细缝补过,就有一股子孤本的意思。说文解字讲的是字形字意, 并不算是正儿八经的书, 但识字比念书要快乐得多,毕竟只教认知,不讲道理。

一大一小两个学生围在他身侧, 捧腮听他念字解义,他的声音其实也温润,像清泉石上流,在暖熏熏的日光下,透澈如水晶,在屋里荡漾出一圈圈的光晕。

孟星河见他两人听得如痴如醉,微红脸颊上浮着层细绒绒的光,眼都半饧着,忽闪忽闪的密睫,其实也是被外头的日头晒得魂思飘荡,将书阖上,把喜哥儿打发去外头玩。

这时节正是吃新橙的时候,黄澄澄油亮亮的,比小灯笼还耀眼些,孟星河净手挽袖,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剥橙子。

姜云韶夜里睡得少,午后日后一晒,懒洋洋像颗甜腻黏牙的糖瘫在椅上,闻见橙子的清甜香气,略起了精神,从椅上拱起来。

香橙要配清茶,姜云韶捞着袖子去茶炉上斟茶,筛过两回滚水,斟了两杯淡茶回来。

两人闲话家常,姜云韶说过冬要做的厚衣裳,还有施老夫人的病情,孟星河说铺子里的银两买卖,乡下田庄年底交的租子。

两人分食一个橙子,他吃多几瓣,她的份就少了,姜云韶还嫌不够,自己伸手去取,他不肯:“浅尝辄止,过犹不及。”

“我只吃了一小半。”姜云韶讶然,“都被你抢去了。”

孟星河笑意清浅:“你再抢回来就是。”

她掀开眼皮睃他,笑话:”吃都吃了,怎么抢?”

孟星河也懒洋洋倚靠在椅上,将头仰在圈靠上,露出衣内一截男人清瘦的颈,正有一点入窗的暖阳洒在椅背,这时也落在他鬓发额面上,光亮逼得他轻轻眯眼。

姜云韶见他面容一半浸着光,一半藏着影。耀目的那部分,是乌黑的发,利落的鬓角,一双挺拔的剑眉和细长的眼,眉心浮起一点愁绪,不,那未必是愁绪,是处在亮光中的不适。

暗光中的那部分,是挺拔的鼻梁,细薄的唇和唇珠,刀刻般的颌线和下颏,还有皮肉下浮动的喉结。

孟星河在椅上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觑着她,咂了咂唇,朝姜云韶勾了勾手。

两人都不是情场懵懂,一个眼神已是心知肚明。

她俯过去,仔细端详他的面容,他生得像吴大娘子,特别是眼睛和嘴唇,吴大娘子病中容貌其实略显得冷清单薄,但也依稀窥出年轻时的鲜妍婀娜,孟星河也是好皮囊,气质温润,让人心生亲近。

姜云韶将芳唇轻轻印在他唇上。

他全然不动,只任她动作,在柔软的唇上辗转够了,再小心翼翼伸出舌尖,一点点描摹唇形和肌理,他半眯着眼,微微张唇,她便从善如流滑进去,慢慢攫取其内的滋味。

大概像只偷食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