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默青走到她身边,拢紧了她身上的大氅:“怎么回来了?”
邴羽纪视线落在苏若安身上,嗓音发颤:“你和她……为何如此亲密?”
她都亲眼撞见了,邰默青难道就不感到心虚吗?
“因为你在邰默青心里根本就不重要,他不在意你看到了些什么。”
妖物在她脑中很平静的给了答案。
邴羽纪心口一窒,一颗心像是被人肆意揉捏般,又酸又涨。
她不想走了。
不想将自己与邰默青的家,留给他和苏若安。
“阿青,我不想去静安寺了,我想留下来陪着你。”
邰默青眉头一皱。
这时,苏若安走了出来,一双有神的眼上下扫视着邴羽纪。
“在边境的时候就听说花尽姑娘生得好看,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她明明语出赞扬,可邴羽纪听着,总觉得对方在暗讽她是下九流的贱籍。
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吧。
邴羽纪劝说着自己,回夸道:“苏将军英姿飒爽,战功无数,就连军中好男儿也不及……”
然而话还没说完,邰默青却打断了她:“风大了些,我送你回晚苑。”
说着,他就揽过邴羽纪,强硬地带着她离开。
邴羽纪却忍不住回头看。
苏若安还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她就是莫名感到不安。
晚苑内。
邰默青关上房门才开口:“以后不要再对若安说那些话。”
“她虽为将军,可终归是女子,坊间流言本就多。你这么说,是在贬低她。”
邴羽纪大脑一片空白。
那苏若安叫自己花名,暗讽她曾是伶人时,邰默青怎么不替自己说话?
邴羽纪紧紧攥着手,忍不住问:“她唤我花名,不也是在贬低我?”
邰默青却说:“若安没什么心眼,她没那个意思。”
邴羽纪的心一瞬好像坠入了数九寒潭。
苏若安没那个意思,她就有了吗?
她也是在真心实意的夸赞苏若安驰骋沙场,为国效忠。
可邰默青却觉得她是别有用心。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邴羽纪满腹酸楚,却无从说,只能将拳攥的更紧。
邰默青瞧见,抓过她的手展开。
看着她手心的月牙印记,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羽纪,我跟若安清清白白,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若是不放心不想去静安寺了,我也都依你。”
他依旧温柔,可邴羽纪分明在他眼中看见了强势。
她心头微酸,以前,阿青只会用这种眼神看外人。
邴羽纪压下情绪,放软了语气:“阿青,我累了,你留下多陪我一会儿好吗?”
以前,邰默青从不会拒绝。
可此刻,他却说:“我和若安还有事相商,等谈完我再过来陪你。”
邴羽纪甚至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目送着他身影远走。
邰默青踏出门的那刻,脑海中那妖物便立马开口:“你难道还要信他?”
邴羽纪心中摇摆,却还是道:“信。”
不知是心事过重还是房中憋闷,没多久邴羽纪就觉得胸口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呼吸艰涩。
她遣开满春,一个人出门走走。
却在花园亭子中见到了那日书房中与邰默青交谈的人——傅言司。
男女有别。
邴羽纪下意识转身欲走,却被他叫住:“花尽姑娘?”
和苏若安一样喊得邴羽纪当年的花名,全然没有尊重。
邴羽纪微微攥手,转身看他:“傅公子何事?”
傅言司只是笑:“默青正在陪若安,我不想你过去打扰。”
他说的那般坦然,就好像苏若安和邰默青才是夫妻。
她才是那个后来者。
心尖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邴羽纪却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
她提醒道:“阿青是我的夫君,傅公子刚刚的话,有失妥当。”
傅言司却笑出了声,看向邴羽纪的眼神带着讥讽。
“夫君?梨园戏子那么多,名声在外的不止你一个,你当真没有想过默青为什么会娶你?”
邴羽纪不想听他胡说下去,
但不知为何,脚底宛如生了根,动不了分毫。
下一瞬,就听傅言司的声音传来。
“花尽姑娘若是照照镜子便该知道,你那双眼睛与若安有多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