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他才缓过气，下定义道：“你完蛋了。”

“张清河，你彻底完蛋了。”

·

夕日欲颓。

暖红色的骄阳如火如炬，橙灿灿挂在天际，张清河踌躇一段时间，她耳边挂了一根女式香烟，一狠心，开了别墅的门。

灯光如豆，宋毓坐在暗灰色的沙发上，细腻如玉的手拿着水果刀，在削苹果皮，神色专注不动。

张清河站在玄关处，也不敢动了。

她静静地注视着那柄刀刃，脑海里纷纷杂杂想着丈夫残忍杀害妻子，抛尸荒野的社会新闻，以及种种分尸奇案——很多都是在凶手情绪激动时犯案。

但转念一想，宋毓没必要和她同归于尽，人大把钱还没有挥霍，心里逐渐安定下来。

“宋哥。”她犹豫许久，终于喊了一声。

这是她大学追宋毓时候对人的独特称呼，听上去像是兄弟，实际上是个备胎，但她的真实目的是要做正房。

结婚之后她就天天亲爱的，宝贝儿，小可爱这样称呼了，反正怎么腻歪怎么喊。

但现在这种情况，婚内和他人激吻这事儿东窗事发，虽说没有更劲爆的证据，但对宋毓来说找妻子和别人上床的证据真的不难。

那么自然而然已经到了离婚前夕——指不定宋毓一个气不过杀人灭口，再叫爱称已经不算合适了。

宋毓抬起头。

张清河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右手抵住门把手，计算着从门口到车库的距离。

她想跑。

落地灯暖融融的，他的发丝似乎浸没在暖光里，一半眉眼却藏在阴影处，睫毛纤细卷翘，低着眼，抿唇不语。

是那样清风朗月一样的姿态，柔和又文静，就像是山崖间泛着雾气，夕阳落日，盛红的天与浓灰色的云，载着的青松。

真好看。张清河心里想——这么好看这么帅这么漂亮的男人马上就要生气了。

而且是她惹的。

内心的愧疚一闪而逝，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过来。”宋毓冲她招手。

张清河低下眼，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道：“你……先把水果刀放下。”

宋毓轻声“嗯”了一声，他把光溜溜的苹果切成几瓣，然后放进果盘里，收起刀。

他道：“我等你一天了。”

来了。

张清河听到宋毓问：“我看网上的消息了。你告诉我，你和陈嘉年到底是什么关系？”

“对不起。”张清河没有接宋毓的话茬，她谨慎小心地坐在沙发左侧，转过头，正好对着他的侧脸，“我可能……对你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宋毓递给她一块苹果：“没事儿，累了就先休息一会。”他把他的手机递给她，细声道，“刚刚你们公司的汪凯旋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汪凯旋，张清河工作室挂靠的兰桂娱乐CEO。

张清河陷在软乎的沙发里，过了两秒，才接过手机，熟练地解锁密码，戳到电话记录：“他说什么了？”

通话时长42分钟。凭借着汪凯旋的位子，还得不到宋董这么长的时间。除非是有关她的消息。

她抿了一下唇。

“你中午没吃饭，先拿水果垫垫肚子。乖，张嘴。”宋毓叹了口气，又投喂一颗葡萄：“你再看看相册。”

张清河一脸视死如归地点开相册。

开场就是她和陈嘉年接吻的照片。

好一出大戏。

照片相较于热搜的动图清晰很多，明显是狗仔就近拍摄，张清河搂住陈嘉年的脖颈，然后轻柔地吻了一下去。

近的，甚至可以看见她沉迷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