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物质,只是不想叫他误会她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
这小心翼翼维护的情意,原来就配一句‘故作清高’?
看着云笛逐渐黯淡的眼眸,徐瑾川心头忽得升腾烦躁:“你自己考虑。”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脚步声渐远,云笛握紧协议书,挥不散孤寂。
努力了四年,到头来她只剩两手空空。
唯一能做的,竟然只是放心上人自由……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可笑的人吗?
签字,下楼。
但客厅已经空无一人。
云笛没继续待下去,出了门就朝云家赶去,谣言的事,她得跟母亲解释清楚。
一路揪着心,喘着气赶回家,到了门口,凝着生锈的防盗门,她反而有些局促。
毕竟这四年来,逢年过节她都来过,但没有一次成功敲开门。
这次,母亲会开门吗?
“扣扣——”
刚敲下,下一秒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云笛愣愣看着对面的母亲,脑海顿住,都没想好怎么开口说话。
不料,云母却冲她手一摊:“离婚证呢?”
云笛一僵,喉间发哽:“妈……”
见她满脸无措,云母眼底闪过心疼,但很快又绷着脸恢复强硬:“等你什么跟徐瑾川离了婚,再来叫我妈!”
说完,她“砰”的将门关上。
“……妈。”
云笛低喃,却没有勇气再次敲门。
楼外,才停的雪又在风中飞舞,雪花从楼道的窗外飘进来,落在云笛的手上,好一会儿都没融化。
她一时不知道,是雪更冷,还是自己更冷。
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寒风阵阵,路口行人稀少。
绿灯亮了,云笛魂不守舍地朝前走。
徐瑾川和云母的话在耳边交错,搅得她思绪混乱,整个身体似乎一点点麻木……
等她发现不对劲,整个人已经僵在马路中央。
周身像被倾注了水泥,用尽力气都动不了,甚至,连张口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
“滴滴!”
车辆在催。
云笛惊恐盯着不远处的路灯,“哒,哒”,绿灯进入倒计时五秒!
5、4、3、2、1!
红灯亮起,“滴——”
一辆转弯的大卡车鸣着刺耳笛,径直朝她撞来——
车辆急速冲来,云笛急出冷汗依旧无法动弹。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命丧此处之际——
“笛笛!”
熟悉的呼喊,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云笛被一双有力的手抱起,两人滚向人行道的花坛,卡车从他们身侧呼啸而过!
剧烈的心跳像是冲破了桎梏,让云笛找回了知觉,她终于能动了,可双腿却止不住的发颤。
二十六年中,她从没离死亡这么近过。
后知后觉抬起头,就撞上徐云谦紧张的目光:“有没有摔到哪?我扶你起来。”
被扶起来后,云笛才慢慢恢复镇定,后怕道谢:“谢谢你啊云谦……你是回来看你外婆吗?”
他们小时候都住这一片,家里人都认识。
“嗯,今天不值班。”
顿了顿,徐云谦话锋一转:“你还不打算接受治疗?如果再出现刚才的情况,你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云笛眼神渐暗:“我……”
除却安慰,她很清楚渐冻症基本上无法治愈,治疗只能让她延缓病情,但代价却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她手不自觉覆在小腹,泛红的双眼满是挣扎。
她想活下去,但更舍不得这个好不容易到来的小生命。
徐云谦看着云笛放在小腹的手,终是忍不住问:“徐瑾川呢?他是什么意见,难道就不管你吗?”
听见这句话,云笛眸光一颤。
她和徐瑾川的婚姻状态,没有人知道。
良久,她才扯开嘴角:“你去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云笛就快步离开,怕再被追问。
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徐云谦的手慢慢握紧。
……
接下来几天,徐瑾川都没有回家,也没有出面解释谣言的事。
越来越多不堪的流言在师生群中传开,云笛的停职被无限延长。
入夜。
空寂的卧室,桌上放着几次被打开却始终没吃的药,云笛抱膝坐在床上发呆。
她不敢睡,因为梦里都是徐瑾川和母亲决然离开的背影。
眼眶的酸涩慢慢发胀,云笛埋头藏起狼狈。
忽然,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
她骤然抬头,徐瑾川回来了吗?
擦掉眼角的湿润,云笛立刻起身下了楼。
可刚下楼,便看见许明薇半拖半抱着满脸醉意的徐瑾川,倒在沙发上。
还旁若无人亲昵说:“下次不用替我挡那么多酒,有你在身边,我醉了也没关系。”
听了这话,云笛心如锥刺。
她再也忍不住上前,握紧双手走到沙发面前:“谢谢你送我老公回来,我来照顾他就可以了
话落,许明薇直起身,有意撩了一下头发。
灯光下,她指间戒指的光芒刺的云笛脸色一白。
她不由想起那天被送到家的戒指,徐瑾川向许明薇求婚了吗?可他们还没离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