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笛只能勉强撑着离开。
正巧,这时许明薇拿着风衣走进来。
云笛不由回过头,看着许明薇给徐瑾川披上衣服,言语亲昵:“合同的问题我已经处理好了,天气这么冷,你小心着凉。”
徐瑾川点点头。
一种类似爱人的亲密在他们周身游离,却让云笛难以呼吸。
她握着拳,指甲深嵌掌心,渗出了血丝。
又听校长顺势道:“早听说徐太太漂亮又贤惠,想不到连生意场上的事都处理的这么利落。”
云笛心一紧:“我……”
“我只不过是想帮瑾川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许明薇笑说着,晗带轻蔑的余光瞥向云笛。
云笛顿住,微红的双眼看向徐瑾川。
他正好也望向她,只是目光只有驱逐警告。
云笛又一次落荒而逃。
这一整天,都没能缓过来。
下班后,她恹恹走出校门,却发现几步外的路灯下停着辆迈巴赫。
徐瑾川靠着车门,正抽着烟,听见脚步声后,深沉的目光转了过来。
四年来,这是徐瑾川第一次等她下班。
失落一扫而空,云笛惊喜上前:“你特地等我?”
“我们离婚吧。”
笑容僵住,云笛愣愣看着男人,却见他吐出个烟圈,声音低沉散漫:“要求你随便提。”
他终究是说出来了。
云笛压住心头骤疼,尾音微颤:“给我个理由。”
“腻了。”
徐瑾川踩灭烟蒂,随意的姿态像对待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泛滥的泪意压红了双眼,云笛半响都发不出声音。
而男人只是通知,并不在意她的态度,转身利落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这干脆的姿态成了压垮云笛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冲上前抓住他的手:“既然腻了,那你昨晚为什么还想要我?”
徐瑾川一顿,回头过来,眸光晦暗。
云笛又哽咽问:“还是说……因为我挡了许明薇的路?”
话落,徐瑾川骤然皱眉:“放手。”
不耐如利刃扎进云笛胸口,痛的她几乎窒息。
下一秒,徐瑾川直接甩开她,云笛跌倒在地,想起身,身体却忽然僵住,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徐瑾川上车,车子远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手机响了起来,她终于能动了。
恰好,来电是医院,通知她去拿报告。
收拾好心情,云笛匆匆赶去医院。
医院,检验科。
云笛远远看见好友徐云谦站在走廊,通身的温润跟他身上的白大褂一样干净。
她走上前,诧异问:“你不是去国外做交流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云谦忧郁凝了她一眼,才缓缓将报告递上:“刚回来,听说你来做检查,就帮你把报告先拿出来了……”
云笛笑着接过,目光扫向诊断结果一栏时,瞳孔骤然紧缩——
“渐冻症?!”
她外婆就是得渐冻症去世的。
这是一种把人折磨到生不如死的病,一开始身体僵硬。
渐渐骨骼变形,没日没夜的疼,最后甚至连呼吸都需要外界帮助……
看着云笛苍白的脸,徐云谦虽不忍,但还是把B超单递过去:“渐冻症早期还有治愈的希望,但目前棘手的是这个——”
云笛怔愣接过。
下一秒,耳边响起徐云谦的怜悯叹息:“你怀孕了,但以你目前的情况,这个孩子保不住。”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
云笛踩着积雪,浑浑噩噩地朝家走。
她凝着一盏盏昏黄的街灯,又一次想起徐云谦说的话。
“笛笛,你的病随时都会加重,尽早接受相关治疗吧,但药物对胎儿的伤害很大,我知道你舍不得,但作为医生,我建议你接受治疗。”
突患恶疾的打击和初为人母喜悦撕扯着云笛的神经,让她步伐越来越沉重。
她该怎么办,要把这件事告诉徐瑾川吗?
可他们每次有过,她都吃了药,自己又该怎么解释事后药没起作用了呢?
云笛慢慢停下脚步,看着手机里徐瑾川的号码出了神。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按下了拨通键。
徐瑾川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有知情权。
等待音像鼓槌敲着她忐忑的心,连同呼吸也开始放轻。
终于,手机里传出徐瑾川低沉的嗓音,说的却是——
“离婚要求都想好了?”
心狠狠一抽,云笛想要的话全部哽在了喉咙,只敢小心试探问:“今晚能回家吗?我有事想和你聊。”
“不是重要的事现在就说,我很忙。”
察觉他的不耐,云笛下意识加快语速:“我今天去了医院……”
话没说完,就被手机里许明薇的声音打断:“我换好衣服了,瑾川,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