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炽比我想的要来得更快。
前脚刚回司命殿,后脚他便抱着奄奄一息的女子来寻我。
我翻弄着手中的命薄,缓缓抬头:
「神君高看我了,我只是个看话本的,哪里懂得续命。」
闻言,淮炽果然皱眉。
往日我是最怕他皱一下眉的。
淮炽虽为战神,却比一般的神仙都要清俊白皙,眼睛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生的是一副含情目。
也是这样,我便更不愿他用失望或是厌恶的眼神看我。
那比什么都更伤人。
「司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
他的眼底猩红,双手因为用力握紧而泛白,已是克制着怒意。
平日看我的眼神多是厌恶,或者干脆无视。
如今为这女子动了怒,倒叫我有些发怔。
我扫了眼他怀里的人儿,好心提醒:
「淮炽,再晚一些。
「救你那心上人就得逆天改命了。」
他低头看了眼那女子,眉眼是化不开的怜惜。再抬头便对着我咬牙跪下。
「求,你。」
我失了继续逗弄的兴致,一字一句地替那女子重写了命薄。将人打发走。
谢殷过来时,我当他是看笑话来的。
他也确实含着笑意踏进门来,一袭红衣衬得少年越发明艳矜贵。
只是我此刻的模样定是说不上好,不然他也不会怔愣在原地。
一双星眸看着我,久久无言。
半晌,谢殷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拿出帕子替我擦眼泪。
感受到脸上的湿润。
这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是泪流满面。
谢殷动作停了下来,狗鼻子到处嗅了嗅,捧着我的双颊,一脸阴沉地看我:
「你喝酒了?」
「没有。」
不知为何,理智告诉我不能承认。
我虽然喝了酒,但能察觉到他是在同我置气,便将脑袋从他手里挪出来。
见状,谢殷冷哼一声:
「白酒性凉,现在喝了,等到明日可别想再从我这讨药。」
真小气,我心想。
半梦半醒间,我听见他小声嘀咕:
「学会借酒消愁了,最后折腾的还不是我。」
可惜他说错了。
我喝酒不是为了消愁,是为了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