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西城城变
西城
居安学院，后门
学院后厨朱一修在后门焦急地等待着，眼看日头慢慢升高，菜贩怎么还没到？
两刻钟后，牛蹄声从不远处传来，朱一修赶忙儿小跑过去，帮忙拉车。
“我说七婶，今日何以如此晚趟？都快日上三竿了，孩子们都还等着吃饭呢。
七婶捶着老腰道“还不是我那儿子，睡过时辰了，还好赶上了最后一批新鲜的菜，今天呀，给你们加新菜，从南城运来的云鸡蛋，可好了。
朱一修拉着牛车抵达后门，招呼门生来抬一箱箱的蔬菜，一边对七婶说“好，谢谢七婶，来，留几颗拿回家去。说着，就从箱子里掏出几颗云鸡蛋，塞到七婶怀里。七婶受宠若惊道“不不不，朱老弟，使不得啊。
朱一修甩甩手，赶紧走进门里，关门之际说道“我还要忙呢！七婶回吧！今日辛苦了！
七婶饱含热泪的笑着，将云鸡蛋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怕碰碎了。
后厨里，因为今日送菜时辰晚了，做菜也火急火燎的，忙得不可开交。
一位六岁左右大的男孩儿跑进了后厨，奶声奶气地问道“朱伯伯，嬴夫子让我来问你，午饭做好了吗？
“诶！小布，你怎么跑来这里来了，人太多了，小心摔倒。离得近的欧叔正在切菜，看到小布，放下手中的刀，将小布牵到外边，轻声说“小布，去跟嬴夫子说，快做好了，让哥哥姐姐们读一首诗，今天呀，奖励大家吃最好吃的云鸡蛋哦。
小布欢呼雀跃的拍打着小手“好诶！吃鸡蛋咯！
朱一修作为主厨，大火翻炒着今日的菜肴，香溢四射，没注意到小布喊他，随着最后一道芹菜鸡蛋出炉，大伙儿都赞不绝口。
朱一修擦着额间的细汗，吩咐道“赶紧分好，送到前院去。
“是。
前院学堂中，传出朗朗读书声，无不展现着居安学子们的朝气蓬勃。
“学⽽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远⽅来，不亦乐乎？⼈不知⽽不愠，不亦君⼦乎？
小布沿着旁道，走到嬴夫子面前，小声告诉他，他完成了交代的任务，嬴夫子摸摸他的小脑袋，说道“小布真乖，去坐下吧。
小布是嬴夫子收养的孩子，年纪不及学子们大，也在这书香气息中长大。
学子们基本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有的来自贵族门第，少部分是家中窘迫，嬴夫子基本免费提供环境供家境贫寒的孩子读书识字。
嬴夫子听完孩子们读完最后一篇，合上学本，说道“好，今天我们就学到这里，现在把自己的学本归置妥当，我们准备开饭。
“好诶！
“终于吃饭了！
“我的肚子都咕咕响了。
“哈哈哈哈……
学子们一边整理学本，一边嬉笑道。
嬴夫子坐在台前，轻咳两声道“咳咳，再不安静整理，今日份的云鸡蛋可就没有了哦！
座下其中一个小女孩细声问道“夫子，什么是云鸡蛋？
此话一出，贵族学子们顿时哄堂大笑。
“乡下来的就是不一样，连云鸡蛋都不知道。绸缎商户家的千金柳如娟嘲笑着小女孩儿道。
嬴夫子无奈摇首，轻声制止道“柳如娟，注意你的措辞。
柳如娟白了白眼，略显生气的嘟着嘴不做声。
嬴夫子接着回答道“蓝依，你的提问很好，其他人也听好，云鸡蛋出产于南城芜山，那风景秀丽，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之壮丽，使得农耕几百千亩地都吸收日月之精华，云里雾去，散养的云鸡一直生活在芜山，所以呀，生出的鸡蛋格外鲜美，有一种置身于仙境之感。
学子们纷纷咽了咽唾沫，满脸期待的模样，哪怕是有幸吃过云鸡蛋的贵族学子，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美丽的地方，一下子也回味了起来。
柳如娟倒是一脸讥讽，瞪了眼蓝依，蓝依感受到目光，回过脸去，内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开饭咯~！随着欧叔几人来到学堂，众人纷纷投去期盼的目光。
一份份饭食分发至每个座位前，学子们有条不紊的端正坐姿。
每一个学子都需学习礼仪，夫子不发话，谁也不能动筷。
嬴夫子看到他们表现得都很好，一声话下“好，开动吧。
然后看到小布还在院子玩儿布偶，起身出去。
这时，柳如娟看到嬴夫子不在，小心起身，拿着墨汁儿径直走到蓝依面前，居高临下的傲人姿态，使得蓝依很不舒服，还未开口询问，墨汁儿已然倒进了蓝依的食盘里。
蓝依攥着拳头，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出身卑微，但她也不是忍气吞声之辈。
柳如娟恶人先告状，捂嘴道“呀！蓝依，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打翻了墨汁儿啊，是不是看到如此美味都手抖了呀？
周君置声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走到柳如娟身旁，抓着她的手道“柳如娟，你做事未免太过分了。
柳如娟被抓得生疼，却不觉自己有错，踮着脚趾高气昂的回击“周君，过分的人是你吧？你身为西湖船长的儿子，怎么一天到晚的围着乡下来的崽子，真是有辱脸面。
“我可不像你，做这等渣子之事。周君也丝毫不退让，手上的力道多了几分。
“你放开我！你再这样，我告诉夫子去！柳如娟强装镇定的喊道，也未震慑其半分，接着说道“我告诉你，你再不放手，我就让我爹停止和你们的商贸交易！
周君笑言“你以为我会怕你？若没有我们的船只，你以为你们的绸缎能走得出去？
“你！柳如娟被气得不行，扬手就要打去，说时迟，那时快，蓝依提早抓住了她的手，漠然抬眼起身“够了。
两人夹击，柳如娟气得直跺脚，眼泪汪汪的叫喊道“你们，你们欺负我！夫子！夫子！
嬴夫子听到声响，抱着小布走进来，看到此情此景，轻斥道“蓝依、周君，你们干什么？
二人同时撒手，柳如娟娇嗔着拎着裙摆小跑到嬴夫子身旁。
“夫子，他们要打我。
周君刚要辩解，蓝依伸手拦住了他，拿起食盘给嬴夫子看。
“夫子，方才柳如娟把墨汁儿倒进我的吃食中，周君在帮我解围。
嬴夫子看了看食盘，转眼问道“可是真的？
柳如娟看着嬴夫子的眼睛，顿时不敢撒谎，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
嬴夫子威慑道“你们三个，统统出去罚站，今日免去午食，既然你们如此不懂规矩，就学学规矩。
“是。周君、蓝依二人服从道，柳如娟还想说些什么，被嬴夫子一个眼神塞了回去，三人默默地走出学堂，其余人在面面相觑着不敢吱声。嬴夫子瞧了瞧，问责道“怎么？你们也不想吃了？也想受罚？
话落，所有人都闷声开吃，美味的菜肴使得他们一下子就忘了方才的小插曲。
嬴夫子带着小布到院子的凉亭处，耐心教导道“小布乖，自己吃饭，好好吃饭才能玩儿。
可小布就是有这个坏毛病，饭前喜欢动来动去，一下玩儿会这个，一下扣扣小手指，嬴夫子一向觉得这比教学子读书识字还要难。
这不，小布奶声奶气的询问道“夫子，为何君哥哥、依姐姐也要受罚？
“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不喜欢如娟姐姐，她总是欺负人，有时候还捏我的鼻子，可疼可疼了。
说着，小布还摸着自己的小鼻子，委屈起来了。
嬴夫子说道“小布，你要知道，不论在何时，都不应在学堂起哄吵闹，在吃饭时更是如此，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管是谁挑起的问题，都要一起承担责任，明白吗？
“哦~明白了。
“那就吃饭。嬴夫子推着食盘到他面前。
小布扭着身子道“夫子，我渴了，想喝水。
嬴夫子微微拧眉“是不是喝了水就能好好吃饭啦？
小布重重的点头，嬴夫子起身，准备去取水。
走到堂前时，屋内的动静让他停顿在那儿，门外的三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呆若木鸡的嬴夫子，周君问道“夫子？怎么了？
柳如娟奇怪的朝着嬴夫子的视线向内瞧去，吓得惊声叫喊，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向蓝依，蓝依嫌弃的推了一把。
周君也往里看去，所有学子都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怎么回事？夫、夫子。周君望向嬴夫子，嬴夫子直奔去屋，三人也跟着一起，一一扶起倒地的同伴。
“邱雨、邱雨！蓝依扶着不听抽搐的好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嬴夫子看着大家的吃食，惊慌道“难道是食物中毒？
突然，一个男孩儿机械式的爬起，瞳孔全黑，青筋暴起，发出怪兽般的嚎叫，接二连三的尽是如此，柳如娟吓得应声而倒，连连后退。
“妖怪，妖怪……
邱家巷
七婶做好饭菜端进屋里，连声喊道“小严，小严，快来吃饭了。你朱伯留了几颗云鸡蛋给我们，快来尝尝。
内屋里，邱严还在奋笔勤书，两日后他就要去南城赶考了。
“娘，你先吃吧，我还有几篇文章要写。
七婶扶着身子，自顾自说道“也不知道你妹妹吃到了没有。
“小雨？这个时辰他们应该都吃了的，你就别操心了，赶紧吃吧。
七婶坐了下来，慢悠悠说着“娘等你一块儿。
邱严哑了哑声，娘亲每日都是如此，但是这两日他不能懈怠，没日没夜的学习，天不亮还要帮忙采买学院蔬菜瓜果，辛苦母亲每日奔波赚钱养家，他必须更加努力考取功名，让一家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居安学院
几个暴起的学子飞身扑来，嬴夫子来不及作想，将其一一推开。
邱雨也突然变化，顺势扑倒蓝依，张着血口要咬下来，蓝依推住她的肩膀，叫喊道“邱雨！你清醒点，我是蓝依！
躲闪不及，周君眼见蓝依有危险，推倒同伴，拿起木凳就砸了过去，邱雨疼得翻过了身。
蓝依慌忙起身。嬴夫子瞧着大家，下意识喊道“跑！立刻！
三人听命，立刻跑出学堂，变成行尸的学子们纷纷嚎叫着，饥渴万分的直冲而来，嬴夫子搬起桌子横向拦着大门，颤着身子喊着“周君，去救小布！
周君听令，连忙跑到凉亭抱起小布就跑。小布被这情景吓倒爆哭。
柳如娟吓得走不动路，拖着蓝依喊道“救救我！
蓝依踢了她一脚，本想自己跑，但是看到同伴们可怕的模样，还有嬴夫子的抵挡，还是蹲下扶起柳如娟，喊了声“不想死就打起力气来跑。
看着几人跑远，嬴夫子使劲一推，将众学子推倒在地，趁此时机，嬴夫子也朝着学院外狂奔而去。
后厨听闻声响，意识到出事了，纷纷操起家伙儿向前院而去。
朱一修喊道“我看是哪个街头流子敢来居安学院放肆！
因为时常有些地头痞子到处滋事儿，朱一修带的这个厨班子原先也是练过的，自是雄头不少。
五人一起来到前院，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我去！这是什么东西？欧叔慌了神。
感受到活人的气息，变异的行尸们张着血盆大口，快速扑来。
厨班子反应也快，拿起手上的木棍、菜刀就挥过去。
欧叔砍了一刀，惊呼道“朱哥！这是妖怪吧！砍不死啊！
朱一修连砍数刀同样如此。
丫蛋儿不小心被扑倒，行尸疯狂撕咬着他的脖颈，闻着血的行尸炸开了锅。
朱一修凄厉叫喊“丫蛋儿！该死的！同伴被咬死，几人都慌的连刀棍都拿不稳了。
只得边逃，边砍。
在慌乱中，欧叔瞧见丫蛋儿全身机械般的抽搐，没过一会儿浑身是血的朝他扑来。
“丫蛋儿！你疯了！
欧叔不忍伤了丫蛋儿，还想唤醒他的意识。
眼见欧叔就要被咬，朱一修从丫蛋儿身后勒住他将其推开。
大喘粗气道“跑！
几人抵挡不过，只好向学院外跑。
但行尸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奋力追逐着，将跑在最后的阿飞扑倒在地。
阿飞大喊道“朱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