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外立面是钢灰色的玻璃面墙,五十几层的高楼,整个气势恢弘又高端大气,与它本身的定位很契合。
酒店门口车来车往,旋转的玻璃门里,打扮时尚精致的男男女女不时出入,顾客多以年轻男女为主。
许月笙和裴延结婚这么久,从来没有在辉辰酒店住过。
她甚至从没进去看过。
她只知道这个酒店品牌是裴延大学时的心血。
在所有人都还在为顺利挤过高考独木桥而庆幸并放松下来时,在所有人都忙着打游戏谈恋爱,或者参加社团活动时,裴延在学习之余,已经一头扎进了家族生意中,打造出了“辉辰酒店”品牌,并在短短几年内把它打造成世界级的高端酒店,成为他顺利入主辉辰集团现任总裁的敲门砖。
许月笙在国内时没怎么见过“辉辰酒店”,倒不是因为数量少,实在是过去两年出门太少,没想到竟在陌生的异国他乡看到了辉辰酒店,这种感觉很亲切。
在满目外文的街头,突然看到熟悉的中文有一种很奇妙的亲切感,尤其这个品牌还曾出现过在她的生命中。
许月笙不觉微笑,彷徨的心情因为这一缕亲切而稍稍消散,她忍不住朝酒店走去。
门外泊车的保安和前台都是中国人,许月笙走近时,保安大哥以着标准的中文对她说:“欢迎光临。”
“谢谢。”许月笙也微笑回应,难得地听到中文,许月笙只觉得倍感亲切。
她没有进去,只是往里看了一眼,在看到熟悉的中国面孔时那种亲切感又增加了一些,仿似又回到了国内,内心的彷徨也安定下来许多。
泊车保安小哥看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笑问她:“**是要找什么人吗?”
许月笙微笑摇头:“不是。只是刚好路过,随便看看。”
保安小哥也微笑:“**也可以进去参观一下,我们酒店有提供免费的休息区和下午茶。”
“谢谢啊,不过不用了。”许月笙微笑拒绝,和保安小哥道了声别,转身就要走,一辆黑色卡宴从她身侧缓缓驶过,擦身而过的瞬间,许月笙下意识往车里看了眼,目光一下顿住。
驾驶座上的裴延也刚好扭头,幽深的眸子刚好撞入许月笙眼中,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裴延眸中并无起伏,他看了她一眼后便缓缓把视线转向了正前方,线条分明的侧脸平静而疏淡。
许月笙也平静收回了视线,继续缓步往前走。
裴延往后视镜看了眼,浓缩的镜面里,许月笙已经走到了路口,正在招手叫车。
裴延转开了脸,压在方向盘上的手一收,利落转了个方向盘,车子朝许月笙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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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月笙看着出租车一辆接一辆地驶过,并没有人要停下来的意思。
她住的地方离这里其实不远,如果是以前,她直接就走路回去了。
但现在她还在孕早期,许月笙不敢走太多路,但连着拦了几辆车都没有停下,许月笙也有些犹豫,忍不住抬腕看了眼表,又抬头往家里的方向看了眼,寻思着要不要直接走路回去,突然这么毫无预兆地再看到裴延,尽管面上平静,她心里还是觉得冲击有点大的,并不想在这边多待,虽然裴延可能早已进了酒店。
心里犹豫了一下,许月笙转身想走,熟悉的黑色卡宴突然“吱呀”一声在她身侧停了下来,车窗也被缓缓摇了下来,裴延冷淡而平静的俊脸随着摇落的车窗出现在眼前。
“去哪儿?”他问,低沉醇厚的声嗓还是许月笙熟悉的平稳无波。
“我……”许月笙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手下意识往前面家的方向指了指,“哦,我回家。”
“我送你吧。”裴延说,“啪嗒”一声车门解了锁,“上车。”
许月笙下意识拒绝:“不用了,前面转个弯就到了。”
裴延却是不容拒绝地重复了一遍:“上车。”
声线依然是平和没什么起伏的,但凝在嗓音里不怒而威的气场还是让许月笙气势一下弱了下来。
“真的不用了。”许月笙声音都不自觉低软了几分,“我真的前面转个弯就到了。”
裴延回应她的却是侧倾身,推开了副驾驶座车门,而后看向她:“上车。”
“……”许月笙迟疑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
裴延也不催促,只是很耐心地看着她,大有她不上车他就不走的架势。
许月笙性子软,脾气也软,和裴延从没闹过脾气,哪怕离婚也没有红过脸,就是和平离的婚,她实在也拿不出张牙舞爪的姿态来拒绝,在裴延幽沉平静的视线下,许月笙最终选择了妥协,拉开车门,上了车。
裴延扭头看她:“住哪儿?”
许月笙手指了指前面,报了个地址。
离这里很近,没几分钟裴延便将车停在了公寓楼下。
裴延四下环视了圈,又抬头看了眼公寓楼,环境不错,最重要的是,安保做得还可以。
许月笙解下安全带,扭头对他道谢:“我到了,谢谢你。”
“不客气。”裴延应,也解下了安全带。
许月笙不知道他解安全带是什么意思,下意识道:“送我到这儿就可以了,你先忙你的吧。”
说完她就推门下了车。
但裴延并没有依她的意思开车离去,反而是跟着推门下了车,抬头看了眼公寓楼,看向她。
“你一个人住?”他问。
许月笙点点头:“嗯,现在是一个人住。”
以后如果要留下孩子的话还是得再换个两居室或者三居室,得请个阿姨。
裴延眉心却拧了起来,有意无意地看了她一眼。
许月笙被看得有些莫名。
“怎么了吗?”许月笙问。
“没事。”裴延说,看向她,“我能上去看看吗?”
许月笙勉强牵了个唇:“不太方便吧。”
裴延:“为什么?”
许月笙:“……”
她一下子答不上来,就是单纯觉得不想和他牵扯太深。
裴延还在看着她,似是在等她回答。
“孤男……寡女,不太适合吧。”许月笙硬着头皮回,应完就觉得自己这个借口有点不太适合,两人毕竟做过两年的夫妻,彼此身体什么没看过。
裴延看她:“你结婚了?”
许月笙困惑摇头:“没有啊。”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
裴延:“有男朋友了?”
许月笙依然只是茫然摇头:“没有。”
裴延:“那你介意什么?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许月笙再次被堵了个彻底。
裴延已经把手伸向她:“钥匙给我。”
他的话像带着言灵,许月笙反应过来时,手中钥匙已经乖乖交了出去。
“你怎么会在这儿?”跟着他进电梯时,为打破相对无言的尴尬,许月笙随口找了个话题。
裴延也简单回了她两个字:“出差。”
许月笙:“哦。”
之后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许月笙已经习惯这种总是相对无言的沉默,两手随意插在大衣口袋里,人也直挺挺地站着,眼睛平静直视前方,已经能做到完全忽略裴延,没想到裴延突然看了她一眼:“在这边还习惯吗?”
许月笙一愣,而后点点头:“嗯,挺习惯的。”
裴延点点头,没再多言。
电梯在许月笙住的十五楼停下,裴延伸手挡住了电梯门,让她先出来,自己才出来。
这是两人在一起时裴延的习惯性动作,就像一起过马路,他总是习惯性站在车辆行进方向的那一边一样,一起坐车,也是他先拉开车门让她进去,自己再去驾驶座一样,许月笙不知道这些是裴延习惯性的绅士动作,对所有人都如此,还是只对她如此,她没有机会对比过。
从电梯出来,裴延开了锁,先进的屋,许月笙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按开了电灯,而后打量着这并不算宽敞的小单间。
许月笙没出声打扰他,手扶着墙在门口换鞋。
裴延刚好回头,看到她刚换下的平底鞋,视线一顿,看向她:
“怎么穿这个?我记得你不喜欢穿平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