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独孤焚在场的话，他就会发现，白曦和林火说的话，与上一世他所听到的那些，如出一辙。

只不过，他现在跟夕颜在一起。

出于对自己的了解，他不觉得如果当年就知道白曦的真面目，自己还会傻傻地上当。

“你对他就这么没信心？”他眯眼看着眼前忧心忡忡的夕颜。

夕颜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不是没信心……我昨晚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独孤焚不解。

夕颜抬头看他一眼，有些犹豫地开口道：“我梦到……林火说他喜欢白曦，而且，特别讨厌我……”

独孤焚猛然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夕颜。

“我也知道，那只是梦而已。”夕颜误解了他的眼神，垂下头有些落寞地笑了笑。

“可是这个梦太真实了，我很害怕，它会变成真的。”

独孤焚移开了眼神，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抓了一下，蓦地生出一种疼痛来。

一个模糊不清的梦便让夕颜如此不安，他难以想象，若是夕颜真如上一世般亲身经历那些，该有多伤心。

他收敛心中复杂的情绪，抬头看向夕颜。

“既然这么不安，那就亲眼看看好了。”

“啊？”夕颜不解其意。

独孤焚没有解释，只是拉起她，施了个瞬移术，同时罩上了隐身诀。

夕颜再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在林火与白曦谈话的院子里了，她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却被独孤焚的大手捂住了嘴。

他附身在夕颜耳边轻声说道：“嘘，别出声，他们看不见我们。”

夕颜惊诧地眨了眨双目，见白曦和林火果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常，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你是说，历代圣女到了成年，都逃不过以身殉道的命运？”林火蹙眉问道。

白曦点点头，露出担忧的神色：“没错，夕颜的娘亲荟铃便是在夕颜出生那年死的，南楚历代圣女都一样，没有人能逃过这个魔咒。”

“就没有一点办法？”

白曦点点头：“自然是有的。”

她拿出一个精致的蛊钵，放在桌子上：“这是替命蛊，是我们南楚的禁术之一。当服下母蛊的人遭遇不测，服下子蛊的人可以以命换命，将她救回来。”

“母蛊我炼成后，已经瞒着夕颜让她服下，可子蛊，我却一直没有找到愿意服下的人。”

林火注视着蛊钵里的蛊虫，眯起眼眸：“所以你想找我？”

“那个蛊是不是有问题？”夕颜侧头问独孤焚。

她比白曦修为深厚，又从小被长脚姑姑教了很多辨明蛊毒的知识。如果白曦先前给自己服了蛊，她不可能一点察觉不到。

独孤焚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往后看。

“没错。”白曦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我知道你真心地喜欢夕颜，所以，你应该不忍心看着她如此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吧？”

林火默了默，没有说话。

夕颜还来不及为林火没有反驳白曦说他喜欢自己的话而开心，便看到林火皱着眉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服用这个蛊，顿时有些紧张。

她的紧张，在林火伸出手去拿那个蛊钵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夕颜忍不住迈步上前，想要劝林火不要服用这来历不明的蛊虫，却被独孤焚拉住了。

“稍安勿躁。”他说。“相信你的林火哥哥，他没那么笨。”

“这个蛊，不能给其他人服用吗？”林火将蛊钵拿在手中把玩，掩下眼中的波涛汹涌。

白曦眉心紧拧了三分：“若是可以，我也不必找你。服用子蛊的人，必须得心甘情愿为服用母蛊的人献出生命，否则，这蛊虫便没有效用。”

“你若是没有这个觉悟，那便将替命蛊还给我吧。”白曦以退为进，语气变得有些嘲讽。

“本以为你对夕颜有几分真心，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林火避开她的手，抬眸道：“我有说我不愿意吗？”

“那你是答应了？”白曦唇角忍不住勾起弧度。

林火垂眸，看向手中的蛊钵：“正如你所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夕颜死，所以我答应。”

“太好了。”白曦忍不住弯起唇角。“那你现在就将它服下去吧！”

林火将蛊钵收入衣袖，不疾不徐道：“这个不着急。夕颜被我们支开这么久，再不叫她过来，她该起疑心了。”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她那么善良，不会愿意让别人做替死鬼的。”

听着林火仿佛意有所指的话语，白曦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这个我自然知道，你也别忘了，今天答应过我什么。夕颜是我的好姐妹，你若是真心喜欢她，可不要对我说谎！”

夕颜抿了抿唇，看着林火的目光是掩不住的开心和喜悦。

既为他看出了白曦的不对劲没有服下蛊虫而开心，也为他对自己的心意而感动。

梦中的一切，果然也只是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