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了爹娘,与他们说了和离之事。
我告诉他们我已留书一封给景栎,若他上府,便是不见。
起初爹娘反对,得知缘由后气愤地扬言要抄家伙杀到齐王府。
我将他们拦下,心中早有谋算。
近日战事频发,朝中武官的站队关乎帝心,景栎因我的缘故,略胜太子一筹。使得太子不得不离京治理水患,以得帝心。
如今,我要让他明白,李家既能扶他上位,就能拉他下位。毕竟皇帝的人选,从来就不是他一个。
感谢苏瑾,她与我说的那些我确实是听进去了。
她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女子要敢爱敢恨,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而断送前途。一开始我以为自己不得要领,直到现在才发现,不得要领的另有其人。
她忘了,离了将军府的景栎如断一臂。景栎也忘了,当初是他亲自上门求我爹将我许配。他们二人似乎都忘了,配不上的是他们,不是我。
看似是一场被背叛的婚姻,实际上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没有感情的权衡。或许正因此,他才会在此刻行差踏错。
也怪我,当初竟信他有几分真心。
我在府中待了几日,意外的是景栎一次也没来寻过我。
既不写和离书,亦不上门认错。我想,这二人可真有意思。难道当做没发生,将军府就会一直是他们的避风港吗?
今日天好,李潇不愿让我闷在府中不乐,便拉我出去听乐坊的姑娘弹曲。
我知是他喜欢里面一个叫无月的歌姬,每每凯旋总得过去听上一曲,但就是不与人姑娘说话。
我笑着应下,想着我的缘分尽了,便为阿弟争一份。
五月楼是京城有名的乐坊,能进此处者非富即贵。我寻了个包厢坐下,便与阿弟一同等着无月姑娘上台。
忽地,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何事吵闹?”阿弟问着身旁点酒的丫鬟。
“是齐王殿下与太子殿下。”
太子?
太子上月离京处理苍州水患,若是处理得好,景栎难免又要吃瘪一阵,故而我派人在他来回的路上都进行了拦截……
这么一想,我派去的人好像都没回来。
难不成是回京之后找人算账来了?
那这热闹我得好好瞧瞧。
可我不曾想,他们闹的竟不是这事。
“二弟真是好雅兴,王妃都要与你和离了,还有心情带着新人听曲?”
“太子殿下慎言,我与苏姑娘今日是有事前来。”他先解释了苏瑾的清白,才继续道,“至于王妃,只是因李将军回京而回府陪伴几日,太子殿下是否管得太多了?”
景栎说完,略一皱眉,继续道:“倒是太子你,这刚回京便找我来兴师问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
“诶!都在呢!”阿弟靠在护栏上,朝着台下挥手。
我的视线恰好与抬头的景延相撞,他嘴角还带着伤,我想应是我的人干的。
见到我后他眼眸含笑,那双看谁都深情的眸子里夹揉了些许戏谑,却没有过于玩味的冒犯,反倒像个玩世不恭的世子爷。
我与他打了十几年的交道,看得出他此刻是上劲了。
他扬唇一笑,双手环胸,毫不避讳地朝我喊道:“李云阳,你就这点本事?一个男人都和离不了?”
周围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有几分地位的门第富豪,他们各个都不敢吭声,因他们知道我与太子都有一个共性——睚眦必报。
“太子殿下,您还是先把伤养好了再来教我做事吧。”我讽刺了回去。
一直以来,我们都这般相处。
景延低头一笑,他用指腹摸了摸伤口的痂,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我换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