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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发表时间: 2024-10-26 16:05:56

第2章

红门52号院

1

我来到红门52号院门口,按响了李海潮家的门铃。

他家是一个具有两百余年历史的四合院,很多文化名人做过他家的邻居。李家在文化圈享有盛誉的就是李海潮的妈妈创办的沙龙。

每到沙龙时间,李家的朋友都会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这个红门大宅院里。无论是穷到交不起房租的独立电影导演,还是享誉全国的著名学者,都是李家的座上宾。

我略等了片刻,小宋就来开门。

小宋,是宋阿姨的侄女。宋阿姨在李家做了十几年的饭,小宋继承了宋阿姨的出色的手艺和淳朴的人品,所以宋阿姨回老家之后,就由小宋接替了她的工作。

李家家风淳厚,与人系结善缘,与保姆相处也能亲如一家人。

小宋一看是我,高兴地说道:“小清姐,海潮哥今天正好不上班。”

我很认真地解释道:“我是来拜访阿姨和采薇的。不是来看望你海潮哥的。”

“那还不是一样。”

我只能投降。

李家是官邸式的四合院,有前中后三个院落。前院原先建有一个穿堂,后改为宽阔的会客厅,李家沙龙一般就在这里举行。中院是主院,宽阔大气的三间正房,东西各有富丽的厢房,请著名的设计师精心修缮过,门窗带着现代的敞亮,而房前出檐下立着朱红的大红廊柱,又透露出浓浓的古朴韵味。

后院建着一座玻璃花房。李叔叔在李海潮上大一时去世了,那一座玻璃花房是他去世前,为王阿姨修建的。

我每次来李家,总带着莫名的忐忑。敲开王阿姨书房的门之前,我整理了一下妆容,调试好笑容。

王阿姨正在沙发里坐着,兴高采烈地聆听采薇新的诗作。她一见到我,忙热情地站起来,说道:“小清,你也来听听薇薇的新作。”

我拘谨地坐下来。

只听着薇薇念道:

今夜,我终于可以勇敢地写下

我爱你

我是躲在月光背后蓝色的风

当你抬头仰望

你看得到明月

我看得到你

我是留恋在湖面上的倒影

当你乘船远行

你的影子贴在了我的身上

你看得到你自己

却看不到我

你永远都知道我的存在

我是阳光

是空气

是你的呼吸

可是,亲爱的你啊

你总是忘记了我

今夜,我终于勇敢地写下

我爱你

亲爱的你啊

感觉到了拍打着脸颊的风了吗

感觉到了跳动在唇角的月光了吗

那是我爱你时为你献上的吻

今夜,我终于勇敢地写下

我爱你

我爱你,在你看不见的世界

这不过是一首很普通的诗,并无出色之处。但是王阿姨一脸崇拜地凝视采薇,仿佛她就是天才。

采薇念罢,我和王阿姨热烈地鼓掌。她生而残疾,王阿姨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但是她并没有成长为一个骄纵的女孩,反而是知书达礼的淑女,大有名门风范。

王阿姨的眼睛湿润了,拿着手绢擦着眼角,说道:“薇薇,你太棒了。”

采薇不好意思地对我解释道:“我昨天下午看了一个电影,晚上睡不着觉就写了这首诗。”

这时候小宋端着一杯茶和一小碟松饼过来。

王阿姨为我介绍道:“这是你莫叔叔送的雨前铁观音,一直舍不得喝,今天特意招待你。这是我自己做的松饼,你尝尝。”

我忙感激地道谢。

在王阿姨温柔地注视下,我品了一口茶,尝了一块点心。

王阿姨一直静静地望着我,等着我的评价。

我立马赞叹道:“真的太好吃了。阿姨,谢谢你。”王阿姨这才满意地收回一直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

我放下茶点,拿出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

我送给王阿姨的,是1965年版的原文《包法利夫人》。《包法利夫人》是她最喜欢的小说之一,她最初读到的就是这一年的版本。我在旧书店里淘了很久,才找到这本书。

我送采薇的是一个纯手工制作的美人鱼。这是我从意大利一个小巷子里淘来的。采薇最喜欢的就是《海的女儿》这篇童话。

我送小宋的是一个是一条铂金手链。她属马,上面有一个马形的小吊坠,背后还刻着她名字的首字母。

王阿姨很满意我送她的礼物,说道:“上次我们去欧洲旅行,海潮帮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她想起什么,问小宋道,“怎么不见海潮?”

“海潮哥房门口贴着一张纸条,说是他昨晚加班到很晚,今天要睡到自然醒。”

我问王阿姨,“海潮工作很忙吗?”

王阿姨习以为常地说道:“你还不知道他呀,肯定是别人不想做的工作让他帮忙。”

小宋补充道:“小清姐,海潮哥在他们行里可是非常受欢迎的人。有时候我路过他们单位,看到很多女同事都围着他转。”

出了胡同,行不足1000米,就是李海潮工作的单位。这么些年来,他一直保持着回家吃午饭的习惯。

王阿姨的目光淡淡扫过我,我莫名有一丝紧张。

她无奈地笑道:“他是个木头人,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采薇亦看了我一眼,说道:“妈,我哥可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人。”

王阿姨惊奇道:“我家薇薇竟然知道什么浪漫。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采薇有些害羞,撒娇道:“妈妈不许打趣我。”

王阿姨笑着摸摸采薇的头,她对采薇有着世界上最深的宠溺和宽容。

2

上午11点,莫叔叔来了。

他是王阿姨多年好友。他身材高大,面容清矍,穿着银白色的唐装,一双老北京布鞋,根本看不出他是台湾人。莫叔叔举手投足散发着一种不可言喻的清香,那是长期与茶为友的结果。

王阿姨拿出她最近做的陶艺让莫叔叔欣赏。我们都知道莫叔叔喜欢王阿姨,而王阿姨也喜欢和莫叔叔待在一起,所以我们都找理由避开了。

我去找李海潮,心想,这个时间他应该醒了。他房间的窗帘已经拉开。我透过玻璃窗往里一看,里面被褥整洁,空无一人。

我进了李海潮的房间。

他房间有一排书架,我随手拿了一本书,忽然发现书架上多了很多英文原版的财经杂志。有些还没来及拆快递包装,是从国外邮过来的。

我不禁纳闷,李海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上进?

我去了后院的玻璃花房。花房开辟有一方小小的休息地,摆放有竹桌和躺椅。王阿姨有时会来这里看书、听音乐。

我走进花房,绕过一个花架,却看到穿着运动衣的李海潮躺在藤椅上。

他耳朵里塞着耳机,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养神,还是睡着了。阳光透过玻璃,以一种朦胧的光泽笼罩在他的身上,恍惚一瞬间,我觉得他非常的迷人。

李海潮察觉到什么似的,睁开眼睛,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举起手中的书,说道:“来这里看书。”

他摘掉耳机,懒懒地坐起来。我坐到他旁边,仔细看着他,他脸色苍白,额头冒汗,似乎很疲惫。

他突然看向我,问道:“你干吗老盯着我看?”

我拿书撞了一下他的胳膊,说道:“我来做客,你反而到这里躲清净。上次叫你吃饭,你都没来。你是不是躲着我?”

“你都来家里了,我还躲得了你吗?”他伸伸懒腰,发出低沉的呻吟,说道,“我只是觉得不舒服,浑身骨头疼……”

我摸摸他的额头,说道:“你好像发烧了。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凌晨醒了一次,那时候就觉得不舒服。”

我一听急了,马上说道:“不行,你得去看医生。”说着就要拉他走,他却一把将我拉回来,说道:“你先别声张。我妈今天有朋友要来。如果知道我生病,她肯定没有心思与朋友聚会。”

我无奈,说道:“我知道,你是天下第一大孝子。我去给你买药。”

“其实有一个很有效的方法。以前我发烧的时候,奶奶就用这个方法给我退烧。”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方法。他嘴里的奶奶就是我的奶奶,她是李海潮的专职保姆。

我说道:“我去给你拿酒精。”

“你知道哪里有酒精吗?”

我头也不回地道:“我鼻子下面有一张嘴,我找不到,会问小宋。”

我很爱我的奶奶,她是一个非常慈祥和善良的老人。可是我一直不愿意李海潮在我面前提起我的奶奶。

王阿姨从小娇生惯养,不会照顾小孩。她一直想找有良好教育背景的保姆。而我奶奶是机关幼儿园退休职工,有多年的育儿经验。只因为爸爸跟人下海做生意,欠了很多钱。奶奶逼不得已,只好给人做保姆,贴补家用。

就这样,王阿姨找到了我的奶奶。

我奶奶照顾李海潮到五岁。我们两家人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后来,王阿姨有了采薇。

采薇天生双腿萎缩,无法走路。王阿姨和李叔叔为给采薇治病,无暇照顾李海潮。他们非常信任我奶奶,托我奶奶继续照顾他。于是李海潮在我家附近入学,午饭和晚饭在我家解决,有时也会住在我家。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奶奶去世。

奶奶去世时,李海潮为她披麻戴孝,就像亲孙子一样,哭得比任何一个人都伤心。

不一会儿,我拿来了酒精。

李海潮娴熟地蘸着酒精擦自己的额头、太阳穴和手心。我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书,没有一丁点帮忙的意思。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经常在一张床上睡午觉。我从小就认为他是我的家人,所以对他的性别有些马虎。可是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起,就把“男女有别”这四个字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只要我一抬头就可以看到。

李海潮笨拙地往后背擦酒精,像挠痒痒一样别扭。我放下书,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他想了一下,说道:“算了。”

我知道,我帮忙的话就要掀他的衣服,他很爱惜自己的肉体,尤其对我。

“我不是小姑娘了,就算看到男人的裸体也不会大惊小怪。不过就是一个后背嘛,你干吗还害羞,”我开玩笑道,“要不然你看一下我的,这就公平了。”说着便要背过身去要掀衣服给他看。

没想到他没有制止我,挑衅道:“你以为我不敢看?”

我被激起了傲气,嘴硬道:“好啊,就脱给你看。”

我对着她,真正动手脱衣服。我慢慢地解开针织外套的纽扣,然后爽快地脱掉,可是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怎么有些反常?

突然我听着小宋在身后说道:“小清姐,你是要干什么?”

李海潮终于憋不住,捂着肚子倒在藤椅上“哈哈”大笑。

小宋忍住笑,装作很疑惑的样子问我:“小清姐,你要对海潮哥做什么?”

我才知道,李海潮和出现在花房里的小宋打了暗号,两个人想要一起捉弄我。

我又好气又好笑,拿起衣服摔到李海潮身上,说道:“小宋,我暗恋你海潮哥已经很久了。以后不许这么不识相,坏我和你海潮哥的好事。”

小宋继续贫,“那我走,你们俩继续。”

她终于憋不住笑倒了。

3

我在李家待了一整天,帮着采薇校对稿子。她是小有名气的彩绘本作家。

王阿姨和她的朋友们在会客厅聚会。他们温和而热情地谈话,不时发出阵阵的笑声。他们大都成功,不用为钱而愁,所以他们脱离红尘很多年,身上都带着旖旎怀旧与略许矫情。

下午时分,王阿姨和朋友们有事出去了。小宋推着采薇上街晒太阳。

我给李海潮熬了清粥。

他刚量过体温,烧已经退了。

他边喝粥边说道:“幸好烧已经退了,要不然我明天还得请假。一请假,我就破功了。”

“破什么功?”

“我五年前定下了一个目标。就是这五年之内,零事故、零投诉、零旷工,还剩半年的时间。我可不能因为生病就失败了。”

他从小就有奇奇怪怪的目标。

别人努力学习目标是全校第一,他的目标是保证60分。每次考试,他都精心计算着得分,每一门都刚刚60分。如果他一不小心考了61分,就会难过半天。

别人打篮球是为了练就一身好球技,他的目标只是三分投篮。一直勤学苦练了三年时间,三分球几乎百发百中。满以为,他会就此罢手,没想到他又开始新的目标,蒙着眼睛投三分球。于是勤学苦练很多年,这个目标依然还在努力中。

我嘴上鄙夷他,但是我知道,考60分要比做全校第一要难得多,很多年只坚持做一件事情比做很多事情更要难。

总之,他为了为难自己不择手段。

我无语,又道:“别人的五年计划是做总经理,做行长,你倒好,是做一个劳模。要不要我到时候送你一面锦旗?”

他笑道:“再送我一个大搪瓷缸,上面写上‘特级劳模’。”

我直摇头,心里感叹,要不是命好,摊上一个好出身,他在现代社会上就是吊丝一枚。

等他吃完粥,我把装着礼物的手袋送给他。

手袋很小,他疑惑地问道:“你送我什么礼物?”

“自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掏出礼物,是一个小方盒子。忽然间他的神情出现了停顿,又一次问我道:“你送我什么礼物?”

“自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好像很紧张,我不禁有几分莫名其妙。

他怔了怔,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我凑过去,佯装深情地望着他,说道:“李海潮,娶我吧。”

他手一抖,戒指差点掉了。

我笑倒在藤椅上,拍着手说道:“你被吓到了。哈哈,真的被吓到了。你的样子好好笑。”

他才知道是我开玩笑,问道:“你为什么要送我戒指?”

“求婚啊。”

他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道:“苏婉清,你脑子没问题吧。”

等我笑够了,我解释道:“这是在伦敦一家有名的珠宝店买的。那家店里的对戒不是卖给情侣的,而是卖给单身人士。有个很著名的传说,说是买了这家店的戒指,更快就能找到对象。”

我望了一眼他的健硕的胳膊,将戒指夺过来,说道:“你好像有对象了,这枚戒指应该用不着了。”

他又抢过去,说道:“谁说用不着。”

我眼睛放光:“你没有谈恋爱?”

他一脸诧异:“谁说我谈恋爱了?”

我迷惑了,那天晚上,他明明默认了呀。

我忽然一拍脑袋,只怪那天喝多了酒,缺失判断力。李海潮有一个习惯,就是不辩解,尤其遇到不想解释的事情。

得知他没有恋爱,我有一丝喜悦,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那你要赶快努力了。”

他把玩着戒指,看到戒指里刻着两个英文字母:YOUARE,问道:“这两个单词后面是什么?”

“是THEONE。”

“你怎么知道?你也买了。”

我不屑道:“我需要用戒指给自己带来爱情吗?我好歹也是个白富美好不好?”

他语气带着几分揶揄,说道:“是啊,是啊。”

我不服气道:“你说,从小到大,追求我的人是不是能排到胡同口去。咱们远的不提,就提近的。大学里,那个研究生的师兄,是不是每天跟我求婚?那个物理系的学霸,是不是爱我爱得死去活来?那个体育系肌肉男,不是因为我打架,还被拘留了好几天吗?我会没有爱情。是姐不需要爱情。”

我把大学里的追求者都提了一遍,唯独没有提李威。他是我永不能提及的痛。

似乎触动了李海潮的回忆,他怅惘了片刻,然后把戒指收起来,拨乱我的头发,说道:“你得赶快把自己嫁出去才行。”

我抚平了我的发型,说道:“我肯定比你早。”

4

晚饭后,我和李海潮在前院,一边喝着红酒,一边聊天。我坐在木秋千上,他坐在屋檐下,背靠着大红柱子。

不知不觉,一瓶酒已经见底。

天光淡影,夜色温柔,许是喝了酒的关系,我们都沉醉了,聊着许久没说的心里话。

我喝了一口红酒,盯着酒杯里轻轻晃动的红酒,说道:“与其说我去进修,不如说是一场逃离,”我顿了顿,说道,“我讨厌我工作的地方。”

“我知道。”

我摇摇头,说道:“你不知道。我每天要和很多人说着很多的话,下属,领导,客户,记者,从踏进台里的那一秒起,到我入睡前的那一秒止,这些人不停地出现在我的面前、电话里,甚至是我的梦里。”

“你大可以选择你喜欢的工作。”

我笑道:“海潮哥,我在那个地方工作了八年。我二字头的岁月,都奉献给了这个职业。现在让我放弃?我不甘心,”顿了顿,我接着说道,“我的灵魂闭上了眼睛,让我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

我歪过脑袋,看到李海潮的头发在风中温柔地飘动。他只是在那里静静坐着,表情淡然,目光柔和,像一座山一样的沉静。

我心里划过一丝嫉妒。他永远在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却从未被生活抛弃过。

我放下酒杯,仰起头,盯着雾漆漆的夜空沉思。

“当年我做小导演,被打发到西藏一个山里拍故事片。那里有一种杉树有四十多米高,摄像不敢上树,我就拿一个DV,用一条麻绳把自己送到了树上。我工作起来,总是很拼命。可是后来,接连一个月,我都会从噩梦中惊醒。梦到我正从那棵树上摔下来了。”

“后来我想做节目,自己去拉赞助。因为没什么名气,别人都不把我当回事。因为年轻漂亮,遇到过不怀好意的人。有一次,我终于约到很重要的客户,结果遇到堵车,我穿着高跟鞋,冒着大太阳,跑过堵车的路段。结果还是迟到了,被人家羞辱了一番。”

“电视台人多关系杂,又是个名利场,所以尔虞我诈是常事。新人想要出头,特别难。我被人算计过,出卖过,也因为天真,栽过大跟头。总算熬就了一身铮铮铁骨,刀枪不入。”

我闭上眼睛,发出一丝微弱的叹息,“我现在的成绩几乎是拿命换来的。怎么会轻言放弃?”

“你那时候虽然辛苦,但是很开心。”

我想起来,那时候我天南地北出差,又经常处在没有信号的地方,所以经常用DV给李海潮制作视频信。路过邮局,就把记忆卡寄回去给他。

“是啊。那时候我还想着,要得个国际大奖。”

“你有那个潜质。”

我有些怀疑,“是吗?”

李海潮仰头喝光杯子里的红酒,说道:“傻丫头,你很有才华。”

我笑了,开心极了。

“你别乱叫我傻丫头,会让我爱上你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坐着。忽然,他转过头,郑重地问我:“你敢不敢认为,我真的爱你?”

我戏谑道:“敢啊,怎么不敢。你敢爱,我就敢认。”

他发现我在说玩笑话,淡淡一笑,说道:“你赢了。”

我站起身来,准备回家。

李海潮把手伸向我,示意我将他拽起来。我一只手竟然拽不动他,他故意往下沉着身子。我只好用双手,他也暗暗用力,我们像拔河一样较起劲来。

他反手抓住我的手,猛然一使劲,我一下扑倒在他身上。我们的脑袋重重磕到一起。

我的脚碰到了红酒瓶,瓶子“骨碌碌”向远处滚去。

我揉着头,问道:“李海潮,你干什么?”我故意忽略,被他抱在怀里这个事实。

李海潮也揉着我的头,一副教训我的语气,“我是想告诉你,不要把我当成你竞争的目标。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打着哈哈:“多么痛的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