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地看着前方的终点，重新迈开腿：“什么离婚协议书，什么最后的愿望，我都不会答应的……”

“凤漓玄，醒醒，我们到了，真的到了，你醒醒……”

夜尘仰着头，血红色的视线渐渐变黑，一种从未有过的抽离感将他包围起来。

在工作人员和医护人员奔过来的同时，他陡然跪倒，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直直倒了下去。

……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进夜尘的鼻内，一路横冲直撞到大脑，最后将他迷蒙的意识变得清晰，却又多了几分疼痛。

夜尘缓缓睁开眼，有些晃眼的光线让他还不太适应地眨了几下眼睛。

只是一瞬间，“凤漓玄”二字猛地钻进脑海中。

他瞳眸一怔，赛车事故的最后一幕好像又在他眼中重演了一遍。

凤漓玄！

夜尘猛地起身，才刚掀开被子，病房门忽然打开。

林小冉见他醒了，目光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诧异。

“嘉衍，你终于醒了！”她跑上前，泛着泪花的眼中满是欣喜和担忧，“你都昏迷四五天了，吓死我了。”

夜尘一把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凤漓玄呢？”

林小冉嘴角的笑意僵住：“她……”

她的欲言又止让夜尘大为烦躁，更是让他觉得心底不安。

他冷冷地瞥了林小冉一眼后下了床，准备自己去找凤漓玄。

可在脚刚沾地的时候，他腿忽地一软，差点栽倒，林小冉扶住他：“你干什么去啊？”

“让开！”夜尘推开她，紧咬着牙关撑起有些无力的身子冲了出去。

林小冉见他背影消失在房门，眼中的担忧瞬时消失。

她冷哼一声：“没想到还挺在乎那个已经死了的人的。”

空荡的医院走廊，夜尘无头苍蝇似的打开一个又一个病房门，可没有一个是凤漓玄。

他靠在墙边，双臂耷拉在两侧，被汗浸湿的黑发贴在额前。

为什么？凤漓玄为什么不在？

夜尘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恍如一个缺氧的病人。

心里的不安快要把他吞没，甚至让他难以思考该去哪儿找凤漓玄。

“徐先生……”

一个护士有些害怕地看着他，在撞上那红而冷冽的眼睛后又是一个寒颤。

她有些哆嗦将夜尘的手机递了过去：“您的手机，您昏迷期间有个叫秦南澈的人给你打过很多电话。”

夜尘闻言，眼眸一沉。

将手机接了过来后一看，足足有十三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

对于秦南澈，他没好印象，他和凤漓玄亲密的样子就像扎在他心中的刺，恨不得**烧成灰烬。

他来电话，肯定市想问他凤漓玄的事情。

想到这儿，夜尘心又紧了紧，正准备呵住那要离开的护士，问她凤漓玄在哪儿，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

又是秦南澈。

夜尘手不觉收紧，阴着脸接了：“喂。”

“盏盏的骨灰，你还要吗？”

第十一章谁给你的胆子

听筒内秦南澈的声音并不大，却像一道响雷传入夜尘的耳内，最后在大脑中炸开。

他下颚颤抖着，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如果秦南澈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撕烂他那张嘴。

对面沉默了几秒，低沉沙哑的声音才慢慢传出来。

“城郊墓园，随你便。”

话毕，电话被挂断。

夜尘手一颤，手机差一点从手里脱落。

他慌乱的眼神扫视着空荡荡的走廊，跌跌撞撞地朝护士站冲过去。

值班的护士被夜尘吓了一跳，满脸疑惑和惊讶地看着他。

“凤漓玄，查凤漓玄在哪个病房。”

夜尘冷硬的的嗓音掩盖不了他语气里的惶恐。

他紧紧握着拳，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听秦南澈的一面之词，凤漓玄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一定是秦南澈那**故意**他。

护士翻查了一下入院记录，摇摇头：“抱歉，没有这个人。”

又是一阵响雷般的轰鸣声，夜尘整个人都愣住了，耳畔类似耳鸣的声音让他僵在原地。

悬着的心在一瞬间又沉到了无底深渊。

城郊墓园。

松柏一路延伸至墓园深处，望不到尽头的隔间小路一排排墓碑加上朦胧的光线，凸显出一种安详的寂寥。

夜尘站在路边，迟迟没有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