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偃手背都捏出了青筋,他将玉佩甩到纪姣姣手中:“抵了你的卦钱。”
谁知纪姣姣又扔了回去:“护主温玉,我不能收。”
这玉佩被人下过护身阵,显然是为了保人,她若取走才是坏了因果。
谢偃终于起了兴致,她要真的收下,现在这双手就已经被剁了!
“姑苏。”他唤。
门一开,进来个蓝衫劲装的护卫,看到温池里居然泡了个小姑娘,他四十米的大刀险些拔了出来。
“哪来恬不知耻的——”竟敢捅破屋顶来勾搭自家主子?!
“送卦银。”谢偃简简单单三个字浇熄了姑苏的暴怒。
劲装护卫老老实实递上银票。
纪姣姣数了数,一千两?
啧啧,不是她要“泄露”天机,而是给的实在太多。
“公子本是世间无双的面相,五行紫薇命却有祸世七杀运,命格被人强行斩断导致死气缠身,虚续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害你的人想做一场乾坤倒置局,先不提你命有三劫,光是近日就会祸难临头,如果不能平安度过自然就用不着那么多符。”
小道姑纤弱娇美,玲珑剔透,用清纯稚气的脸说出那么老气横秋的话,像个一本正经的小大人。
谢偃眼尾泛着猩红冷光:“知道上一个这么说的人是什么下场?”
“如果有人和我说了一样的话,那该考虑下场的,是公子你。”纪姣姣云淡风轻。
谢偃盯着她半晌,阴恻恻笑起:“小道姑金口玉言,我若要你解局呢?”
“能躲过灾祸再说。”
命劫岂是说动就动的。
姑苏瞪大了眼,她她她,她就这么干脆简洁的拒绝了?!
护卫暴跳如雷:“你知不知道我家主子是——”
“让她走。”谢偃淡声。
纪姣姣从池子里爬出来,还不忘将那两个泡发的馒头一起捞走。
少女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水珠,娇小纤弱,像朵笼着烟雨的出水芙蓉。
男人眸光微黯,划过姑苏的脸。
护卫立马闭起眼,非礼勿视,但实在忍不住犟嘴:“主子,她摆明了就是个诓人的小骗子,这些话就是大街上随便找个瞎眼的算命先生一样给您捣鼓出来!”
什么无双,祸世,七杀,听都没听过!
纪姣姣耳朵动了动,退回来两步:“这位少侠印堂发黑,岁运并临,小心祸从口出有血光之灾。”
收了一千两提点提点也无妨。
姑苏咬牙切齿:“我会有血光之灾?简直胡说八道……啊!”
话音未落,头顶掉落的瓦片在他脑门怼了个血窟窿。
这是乌鸦嘴还是开光嘴啊?!
谢偃捻着那道黄符:“派人跟着她,看看是哪家的小道姑。”
“是。”
纪姣姣跑出花楼时,迎面撞上个冲进来的少年郎。
风华正茂桃花眼。
是纪家四子,纪明言。
他急得脱下外袍给她披上,拉着人就往外走:“姣姣怎么浑身都湿了?爹刚还说你被雷劈过,要我看着点,哪怕掉了一根头发丝也是我的责任!”
他就是发现自己妹妹偷摸着溜出来,才跟上的。
纪姣姣眼角抽抽:“这话说的……好像我十恶不赦背了几百条人命遭天打雷劈呢。”
人命没有,鬼命可能真的有。
纪明言看了一眼妹妹身后的花楼:“这种地方,我们这些不成材的纨绔子弟来这儿玩玩就罢了,你小姑娘家家的可别叫人说了闲话。”
对自己的定位倒是很正确嘛。
出了添香阁,纪姣姣才发现原本笼罩的瘴雾竟已散去,露出了天边一弯明月。
“想知道我出来做什么?”她捻指掐算,跨步朝着西北角的暗巷走去,朝里指了指。
月光移过,竟显出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