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袭来，毓雪眼睫直颤。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只生生呕出口鲜血，眼前骤然黑了下去。

相思树下，落英如雪。

毓雪做了个很痛的梦。

梦里——

徐长曜跪在神罚台上，怀抱着浑身是血的她。

他素来矜贵的面容万分悲恸，不顾嘶哑嗓音一直唤她——“阿雪，本君不要你来挡天劫，本君要你活下去！”

明光殿，西寝宫内。

毓雪猛地睁眼双眼，气息粗重。

她还未缓过神，便听见徐长曜低哑道：“醒了。”

毓雪心陡地一颤，痛意再度袭来。

她抓着锦被起身，惶恐看向徐长曜：“神……”

才开口，喉间就涩痛不已。

徐长曜并未应声，他走到毓雪榻边，随手丢下个瓷瓶。

他声音依旧冷：“聚灵丹，记得每日服用。”

毓雪怔愣了瞬。

聚灵丹能助修为大增，是众仙求之不得的天界秘药，徐长曜却随手丢给她一瓶。

她不敢去捡，只听徐长曜又道：“往后你就住在明光殿，本君会助你修炼，直到你飞升成凝仙珠。”

果不其然，又是为了她的修行。

毓雪心头哽塞，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我明白了。”

她不敢再有所反驳，更不敢有奢望。

徐长曜目光落在她消瘦的身形，眼底情绪莫名，转身快步离去。

此后，毓雪就这样在明光殿住了下来。

一晃半月。

毓雪心无旁骛，在徐长曜的协助下修为突飞猛进。

这日，她跟往常一样在院中修炼，背后传来道温润的声音。

“阿雪。”

毓雪转身，就见徐长明一袭白衣站在不远处。

她正欲行礼，徐长明就抬手打断：“不必，你剔骨之伤未愈，应当好生休养才是。”

闻言，毓雪眉眼低垂：“我无妨，帝君今日怎又空来明光殿？”

“听说你被长曜剔了情骨，来看看你。”

徐长明走到毓雪面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叹道：“没想到长曜为了玉竹仙子做到如此地步，是你受苦了。”

他句句戳中毓雪痛处，在她心底的多添一道伤痕。

毓雪只能强咽苦涩：“是我的错，长曜仙君不过依规矩惩处。”

见她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徐长明眸光微闪，只说：“你能如此想便好，七日后长曜与玉竹完婚，你别忘了送贺礼。”

完婚。

这二字如冰锥，狠狠刺入毓雪本有些麻木的心。

她攥紧了拳，艰涩挤出句：“好。”

即便早知徐长曜心悦玉竹，此刻心也还是会痛。

毓雪隐忍着难受，跟徐长明闲谈两句后，送他离开了明光殿。

大雪未停，染白了毓雪青丝。

她在殿门前默默良久，转身想回寝宫，却蓦然瞧见了两道身影。

徐长曜正扶着玉竹在廊下赏雪，是那么恩爱般配。

毓雪脚步僵滞，站在原地怅然失神，北风吹来玉竹虚弱的话声：“长曜，如今毓雪情骨已被剔除，万一心神不稳，堕了魔该如何是好？”

毓雪心脏猛地揪起，她惶惶看向徐长曜，却见他眸光幽深，淡淡道——“待她炼成了你的药，本君便会亲手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