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我呼吸紧滞。
此刻看着她站在面前,我的侧腰又开始隐隐作痛。
十二年前,谢雨薇因为慢性肾衰竭需要换肾。
我和爸爸都匹配上了,但爸爸是一家之主,需要赚钱养家。
而我对他们来说,是家里多余的人。
于是他们统一压着我签下了肾脏捐赠书,强行把我送进了手术室。
思绪回拢,我平静开口:“你来干什么?”
谢雨薇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睛里透露着对我的鄙夷。
“谢晚葭,没想到十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令人倒胃口。”
我扶在门框上的手不由得攥紧了几分。
自看到她起,那些年受过的委屈和不堪遭遇,一幕幕在我脑海中回放。
“有事直说,这是我家。”我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
谢雨薇扬了扬眉,开门见山道:“我怀孕了,景言哥的孩子。”
我的心像被人狠狠剜了一块肉,疼得我一阵痉挛。
肌无力的感觉好似也在这一刻发作,让我摇摇欲坠。
我从未想过,周景言外面的小情儿,竟然是我的亲姐姐!
心疼的厉害,我强撑着力气不想在谢雨薇面前漏出一丝怯懦。
“所以呢?”
谢雨薇似是没料到我会如此平静,她双手摸向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景言哥很喜欢孩子,但你却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他这样好的男人,不该被你这样不能生育的女人蹉跎!”
“谢晚葭,你霸占了他那么久,现在该让位了。”
我愣愣的看着她,身上仿佛被人浇下一桶冰水,凉的刺骨。
我不能生孩子,这是谁造成的?
十八岁之前,我为父母和姐姐当牛做马,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十八岁之后,我陪着周景言风里来雨里去,一个晚上能喝下三斤白酒。
我的身体早在这些年的日子中被糟蹋的破败不堪了。
不然现在,我也不会待在家里休养。
成为一个药罐子!
敛了心思,我语气毫无波澜地开口:“你想做周太太,自己去找周景言说。”
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不让冷风吹到我的小腹。
要知道,我肚子里现在也有个孩子啊。
谢雨薇脸色微变,带了几分恼羞成怒。
“景言哥早就答应过要给我和孩子一个家,我现在是来提前通知你。”
她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唇角勾起一抹显而易见的挑衅。
“谢晚葭,小时候你争不过我,现在你依然争不过我。”
“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你永远都是多余的那个人!”
谢雨薇每说一句,我的身体就冷上一分。
凉意从我扶着门框的手,蔓延到了心脏深处。
直到她转身离开,我才恍惚浑噩地关了门。
整个人瘫软地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抬眸一瞬,我望着墙上挂着的婚纱照。
照片里的我和周景言,满目深情,甜如蜜糖。
从前爱的证明,如今只看一眼,整颗心仿佛被万箭穿过,疼痛不易。
当初将我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的人是他。
现在将我拖入万丈深渊的人也是他!
我匆匆闭上双眼,不敢多看。
那个发誓要一生一世对我好的男人,此刻伤我最深。
他在外头的情人,是谁都可以,可为什么偏偏是我的亲姐姐?
外头的冷风吹得我头疼欲裂,可却抵不过我心里此刻的痛意。
好一会儿过去,我才恢复力气,趔趄地从地上爬起来。
我不再等周景言回家,早早洗漱躺在了床上。
辗转反侧到半夜,手机传来了**。
屏幕显示,周景言来电。
我睡意一下子清醒,腾坐起来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是周景言的兄弟顾南瑾。
“嫂子,景言喝醉了,一直嚷嚷着让你来接。”
我一时怔住。
周景言以往出去喝酒,从来不会让我接。
此刻听着他在电话里一遍遍喊我的名字,我破碎的心一片湿润。
“地址给我。”
挂了电话,我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去了暗夜会所。
1008房。
我正要推开半掩的包厢门进去,听到周景言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和谢晚葭结婚七年,我早就睡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