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瞬寂静,禹斯晏深深皱起眉:“你说什么?”
我压着舌根泛上来的苦,把手伸进兜里,要拿出诊疗单。
他却嗤冷一笑:“祁皎皎,你用这种蹩脚的借口骗我不觉得很可笑吗?”
“行了,别赌气了,晚上好好玩。”
他不耐烦地说完,就要往外走。
我愣在原地,感觉心脏上有根针在往深里扎。
蹩脚的借口……他竟以为我在骗他。
谁会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失望攀升心头,我忍不住回头叫住他:“禹斯晏……”
‘咚咚咚!’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了我的话。
航空主任推门而进,语气急促:“斯晏,有趟临时航班没人飞,你赶紧收拾过去。”
我怔了怔,忙问:“主任,那我……”
主任看我一眼:“皎皎也在啊?这趟航班你不用跟,早点回家吧。”
我悻悻应了声,心里不由有点失落。
却不想禹斯晏抄起机长服往外走时,对我冷冷撂下一句——
“如你所愿,晚上都不用去了。”
砰——
办公室的门被他用力关上。
我僵在口袋边的手无意识地颤抖,嗓子里好像扎了根刺。
余光瞥见玻璃窗,上面倒映的我脸色苍白。
半小时后,我回到家。
凄凄冷冷的一间单人房,一点温暖的感觉都没有。
过去五年我就住在这里,怀着有一天嫁给禹斯晏的期待,忍过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夜。
可我终于要嫁给他了,禹斯晏……却好像变了。
我攥着手机,几番犹豫之后。
还是给禹斯晏发去短信:【一路平安。】
这是我们之间默契的约定。
等他落地,他就会给我回一句‘已落地,平安’。
然而我等啊等,等到昏昏沉沉睡去,等到迷迷糊糊醒来。
打开手机,收信箱却空空如也。
胃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
我捂着腹部去翻包里的止痛药,那一板却已经空了。
疼的冷汗直冒的我,来不及换衣服换鞋,只能踩着拖鞋就往楼下药房跑。
“止痛药,还要最便宜的那种。”
配药师不耐烦地给我拿出来,我说了声“谢谢”,付过钱走出药店。
迎面一抹灿烂的白色婚纱,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我被吸引了目光,抬眼看去。
下一刻,我浑身血液瞬间冰冻——
路边一对新人正在拍婚纱照。
男的,是我的那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回来的男友,禹斯晏。
女的,是被他称作妹妹的沈初微。
而沈初微身上穿的婚纱,正是我在婚纱店预定的那一件!
禹斯晏不太清楚的声音传了过来。
“初微,这件婚纱很合适你,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咚。”
我手上的塑料袋掉在地上。
一瞬间,温暖的风吹在我身上,可我只觉得冷极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泛黄的衣摆,最普通最便宜的拖鞋,眼下也因为生病有了乌青。
那件婚纱穿在沈初微身上,的确很合适。
可那明明是我的……
忽然,禹斯晏感应般回过头。
看见我,他的神情有一瞬的慌乱。
他叫停摄影师,穿过马路一把拉住我的手:“皎皎,你怎么在这?”
我看着他,有点想笑。
该提醒他吗?我租的房子就在楼上,他还来这里留宿过好几次。
我慢慢挣开他的手:“下来买药,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我就狼狈地逃走。
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懦弱的人。
在大街上,在禹斯晏和沈初微穿着西装婚纱时,我连一句质问都问不出口。
在别人眼里,他们是郎才女貌的小夫妻。
那我算什么呢?这副模样,恐怕连被说是插足者的资格都没有。
我越跑越快,最后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狠狠一跤摔在楼梯上。
这一刻,我恍然想起半年前,禹斯晏曾深情地抱着我承诺说。
“皎皎,我保证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见证我们的爱情。”
眼泪大颗掉下,我死死咬住了嘴唇。
“禹斯晏,你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