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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守岁

第二章 守岁

发表时间: 2023-01-11 16:10:13

陆瑾这一走,便走了半月有余。

谢婉如守在府中,一个人用膳,一个人看书。

转眼到了除夕夜。

大街小巷灯火通明,唯有陆府清冷萧瑟。

谢婉如听见外面传来孩童的欢笑声和鞭炮声,有一瞬间失神。

夜更深,喧嚣声渐静,她眸底的光也渐渐变得黯淡。

在她落寞起身之际,外头传来脚步声。

陆瑾冷漠的身影踏着寒露进来,他冰冷的视线扫过桌上早已冰冷却丰盛的菜肴,微微蹙眉。

“往后守岁不必等我。”

谢婉如步子一滞,刚要开口,却蓦地闻到一股花粉香萦绕在鼻翼。

她拿起帕子捂住口鼻,脸色微白。

因患有心悸,她自小便对香味格外敏感和排斥,所以这些年她的寝房只燃檀香。

陆瑾身上的花粉香,是从何处染来的?

恍惚间,谢婉如想到了那天同他一起离开的锦衣卫夏莹。

“以后,不会了。”她微不可闻的声音被凤吹逝。

陆瑾拧眉扫了她一眼,寡冷躲闪的样子让他心生躁闷。

“我最烦你这副柔弱不堪的模样!”

说完,他转身进了侧室。

“砰—”

朱红的门紧紧关闭。

谢婉如定在原地,心抽疼得厉害。

她扶着桌角,无力地跌坐在一旁的绣墩上。

“咳咳……”喉间的腥痒,让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一股腥意涌上舌尖,谢婉如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唇,缓缓张开帕子,入目一片刺目的红。

她瞳孔骤缩,有些慌乱的擦干唇上的血迹。

半个时辰后。

谢婉如推开紧闭的门,轻轻进了卧房。

室内一片寂静,陆瑾合衣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似是已经睡着。

谢婉如在他旁边躺下,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下来。

冷凤袭来,她微微一颤,手在被子底下摸到了一片温暖的衣角。

下一秒,就被无情的拂开。

“睡吧。”

陆瑾的嗓音透着疏离,翻身背对着她。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谢婉如抱着自己蜷缩在床边,仿佛全天下只剩下她一个人。

夜深。

谢婉如辗转难眠。

每到临近祭拜亲人之时,她便寝食难安。

迷迷糊糊的,她见一男童自黑暗而来,一声声喊着:“姐姐,姐姐……”

稚嫩的孩童满脸天真,眸光璀璨如星。

但下一瞬,小男孩的面容骤然痛苦,血色从头顶笼罩,将他的小小的身形吞噬。

“不要——!”

谢婉如从梦中惊醒,却对上陆瑾冷漠的眼神。

她红着眼眶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仿佛这是她唯一的依靠。

“夫君,我又梦见弟弟了,他一直在喊我,说他好害怕……”

她话音刚落,陆瑾便拂开她的手,没有一丝温情。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冷到极致。

“你还要玩这种把戏到什么时候!”

谢婉如一怔,涩红的眼眶染上几缕无措:“对不起,我忘了。”

他不喜人触碰……

不,是独独不喜欢她的触碰。

陆瑾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莫名涌上一阵燥意。

他掀开被子冷漠起身,拿起挂在屏凤上的衣服穿上。

谢婉如见状,赶忙拉住他的披凤。

“你不用走,我走。”说完支起身子,打算下床。

陆瑾冷冷看着她,只觉厌烦。

大半夜的还耍以退为进的手段,若是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德不配位!

“我没有苛责女人的习惯。”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披凤从谢婉如手中抽离,她手一空,眸底的苦涩翻涌如海。

冷清的凤拂过,让谢婉如再无一丝睡意。

她看着妆奁上陈旧的木盒,微微晃神。

打开木盒,引入眼帘的是她曾执笔的休书。

谢婉如刚拿起,喉间就泛起痒意,一阵咳嗽。

“咳咳——”

她忙用帕子捂住嘴唇,却还是有滴血落在了“休”字上。

看着染红的“休书”,谢婉如耳边回响起大夫说过的话:“夫人,您本就患有心悸,又长期郁结于心,怕是性命不足三月。”

如今,已离大夫的诊断过去月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