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天,我俩幡然醒悟。
「姐,我怎么觉得这开局有点跑偏啊。」
我想了想:「要不,咱俩兑换一下装备试试?」
圣诞前夜,我弟捧着手机,对着他的女神一顿舔狗式的语音输出。
「宝,苹果14Pro我给你抢到了。还有你上次发链接的纪梵希小羊皮,全套色号。明天晚上我不跑单了,咱们先去吃牛排,再去看电影好不好?」
我横在沙发上啧啧啧。我说程昊,别做梦了,这种绿茶+捞女?就你那一个月四千块的**工资,养她不够嘎腰子的。
程昊红了红脸:「小倩才不是这种人!她是我见过最单纯的女孩。因为缺乏安全感,才会考验我这么久。你有管我的功夫,先管好你那个一毛不拔的凤凰男吧!」
一听这话,我也恼了。你凭什么这样说陈耀?
「他家境是不好,但你知道他有多优秀多努力么?他辛苦创业勤俭节约。虽然从来没有送过我礼物,那是因为他把每一分钱都攒起来准备跟我结婚。」
几天后,余倩以跟室友们出去聚会为借口,拒绝了程昊。陈耀也以要加班为由,放了我鸽子。
于是我和程昊这两个「善解人意的**」,只能结伴在圣诞夜的时代广场溜达到快十一点。
然后,眼睁睁看着陈耀搂着余倩的腰,从我们面前谈笑风生地走过。
我和程昊面面相觑,默契地碰了下啤酒罐……
第二天,我联系了一家靠谱的中间商,八百万卖了幻影。随后给我弟换了三辆车。
一百八十万的保时捷,两百万路虎,三百五十万的阿斯顿•马丁V12Vantage。
洋房花园的地库足够大,我让他一周三辆换着开。
程昊也把他的「战车」推来给我,附赠一个头盔。
「我这车电瓶不太好,你骑的时候当心点。」
我踹了一脚上去,小电瓶车发出「咳嗽」声。
我笑说,还挺贞烈的。
随后,我们两人各自打电话。
「陈耀,是我……我家出事了,我爸带着小三卷钱跑了。我家房子车子都被抵押走了……呜呜呜……」
我挤着夹子音,哭出猪叫声。
程昊就不用像我这么拼演技了,简单直白又粗暴:
余倩,我彩票中奖了!
你猜我以后还舔不舔?
……
我叫程冉,我弟叫程昊。
我们的爸妈都是特别不安分的牛人。
在那个遍地风口的年代,他俩毅然辞了铁饭碗下海。
我爸扛着全部家当,我妈挺着篮球大的肚子。
睡过地下室,吃过路边摊,倒腾过热水器,卖过牛仔裤。
即使是我刚生下来不到半小时,我妈都还在偷用产房外的公用电话催物流。
护士吓得尖叫连连。
「那个产妇!谁让你下来的!肚子里还一个呢!」
断奶之后,我妈将我们往县城外婆家一丢,然后继续扎回我爸身边,到资本市场虐渣刷怪。
在我和我弟十二岁时,他俩开着漆黑锃亮的大奔,将我们接到一线城市富丽豪华的大宅里。
这两个货用十年时间逆袭出了上百亿的身价,然后告诉我们姐弟两个——
只是给你们开开眼而已的。
家里虽然有钱,但暂时跟你们没太大关系。
乖,滚。
就这样,我和我弟只能各凭本事从小县城考到一线大城市的重点本科。
他读金融,我念外语,都是学霸。
主要是因为我们得知家里这么有钱以后,瞬间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焦虑。只能静下心来好好刷题。
但读书多了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太容易恋爱脑。
我膏肓,他晚期,半斤对八两,还各自不服气。
如今栽成这样,估计爹妈要是知道我俩被人骗成这幅熊蛋包样,院前院后摆满刑具都不够他们泄愤的。
于是我跟我弟约好,这是咱也不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咱们就各凭本事,打个赌,看谁能先让渣男贱女把钱一分不少地吐回来!
元旦后,我搬回宿舍。
陈耀果然在楼下等我。
一见他,我哇一声哭出来。
一头扎进我给他买的那身阿玛尼大衣里,鼻涕眼泪狂蹭一顿。
妈的,好料子披狗身上,看着堵心,回收又恶心。
我说,陈耀,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么?
你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我家的钱才跟我在一起的。现在我只有你了!
我喊得那叫一个大声,比当初陈耀在楼下摆蜡烛插花圈——呸,插花环时,对我表白的声还要大。
陈耀表情尴尬,推着我的胳膊,一个劲儿叫我冷静。
「冉冉,冉冉你先别哭,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啊!什么叫你爸跟小三跑了?那你家公司呢?」
我哭得梨花带雨:「我爸在外有小三。他不想跟我妈离婚分割财产,于是就把公司搞破产,钱都卷走了。呜呜呜,陈耀你说我可怎么办啊?」
陈耀捶胸顿足:「你爸也太过分了。告他啊!让你妈找律师起诉,把该属于你们的要回来啊!」
我连连摇头:「没用的,我妈也出轨了,我都不是我爸亲生的。」
陈耀的脸色顿时比冻坏的猪肝都难看:「啊?」
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小手捏着他的袖子,左摇右摆:「怎么办陈耀,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么?」
陈耀围着我踱来踱去,像只憋了尿的哈士奇。
「我,我当然不会不管你啊。但我现在也很难的。你知道我创业一年半了,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只差手里这个项目,再追点资金就能起来,到时候翻倍估值,我再转手一卖——哎,我原本计划好好的,就等着做出点成绩就跟你结婚。你说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冉冉,你家不会一点资产都没有了吧?瘦死骆驼比马大,你得帮帮我啊。」
我眨眨眼:「我还有笔信托基金,小时候我爸给我买的。不过现在拿不出来。」
「你还有信托基金?」
陈耀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急了,赶紧收敛几分,
「那,那什么时候能取出来,大概多少钱?」
我嘟着嘴:「陈耀,我还没吃晚饭……」
陈耀皱皱眉,看看表:「那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我嗯嗯两声:「我想吃日料。」
我们打车去了花溪,我点了帝王蟹刺身和蓝鳍金枪,黑松露鹅肝酱配白鲟鱼籽。
六千三百块。
刷卡的时候,陈耀心疼得冷汗都要掉下来了。
我心想:心疼个屁,还不够老娘给你买那件大衣的一个扣子。
跟陈耀这么久了,我算是第一次见到回头钱。
吃完饭,我也不急着回去,拉着陈耀去逛街。
我说我家被查封了,挺多东西都没拿出来。
我现在需要一个行李箱。宿舍地方有限,我得拿来装生活物品。
说着,我大大方方的走进BottegaVeneta精品店,驻足在鳄鱼六件套面前。
陈耀看了一眼标签上的六位数,触电一样将我拖走。
「冉冉,我身上没……没有那么多钱了。」
陈耀挠挠头:「咱们先买个平价一点的行么?那个,等你的信托基金套现出来——对了,这个具体怎么操作?你最好先跟我说一下,我帮你把把关,回头别叫人给骗了。」
我说,那LV吧,经典老花拉杆,两万八总行了吧?我不能再降档次了。
陈耀想了想:「要不,我闲鱼上给你买个?闲鱼上很划算的。」
「算了,我自己用个借呗。」
我点开手机,「不过到时候你要记得分期帮我还哦,否则我听说逾期影响征信。可能很难提前跟信托机构申请提现了。」
陈耀咬咬牙:「那,那还是我来刷吧。」
回去的出租车上,我拿出一个小本子,记下两笔帐。
这一年多,我一共给陈耀花了大约一百多万。
从衣食住行,到手表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