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景天眯了眯眼，将心底的翻涌压下。

鸾清苦涩一笑：“我知道就算我向你求和离，你也不会应了我，这么好的折磨我的机会你怎么会放过呢？所以景天，我不求和离，只要你休了我。”

她哑声说着，泪水不争气的弥漫上眼眶，连带着声音都囫囵了几分：“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你从未回应过我。现在我不求你爱我了，我只要一份休书，之后我会离开，你可以给素兮你想给她的一切，不会再有我这个人来同她争抢，也不必担心我会伤害她。”

她这话说的真心，可在景天听来却虚伪至极。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景天眯着眼看着鸾清，眼中充斥着不信与怀疑。

“没有什么主意，将休书给我，我会离开仙界。”鸾清深吸了一口气，将对景天所有的感情尽数压下。

那些曾让她珍重的，后来也让她痛苦的。

不知为何，景天看着这样的鸾清，心头蒙上层晦暗不明。

他冷甩着衣袖，冷嘲道：“本君凭什么信你？”

“我又何时骗过你？！”鸾清反问道，一双细嫩的手紧攥着。

景天沉默了一瞬，深邃的目光打量着鸾清，其中充斥着冷漠与怀疑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针刺痛着她的心。

是了，这个人，从来不信她！鸾清想着，心头蒙上层涩苦。

“景天，不如你说，要如何，你才肯放过我？！”鸾清哑声问着，抬起的眼眸中布满了沉寂。

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话语让景天心中一滞。难道她真的要离开？她真的想要给他和素兮一个成全？

景天心中思量着，可终归是千万年的疑窦劝退了仅有的那丝丝信任。

“本君不信你。但休书本君可以给你，在本君和素兮大婚之后。”景天说着，一眼不错的看着鸾清，怕错过她任何一点的反应。

“只要你乖乖的不生事，本君和素兮大婚后本君自会放你离开。”

鸾清听闻此话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景天。良久，她才轻缓了口气，将心中氤氲的苦涩与怒火压下。

“景天，即使求人的是我，可真的有弱点的是你，不是我。你应该明白，我之所以要一封休书，就是为了不做妾。要么，你现在将休书给我，我们一拍两散，要么只要我活着一日，你便别想和素兮成婚！”

此话一出，两人之间的气氛霎时紧凝了起来。

景天看着目光坚定的鸾清，眯了眯眼：“你可知你是在和谁说话！”

“你不用想着拿仙界太子的身份压我，你是仙界太子这个身份我铭记在心千年不敢忘却。可景天你也别忘了，我也是天帝早早定下的太子妃，我不想的事，你便是仙界太子也逼不了我！”

她竟然敢拿天帝来压他！

景天眼底一片冰冷，似是要将人冻成冰棱：“鸾清，你可想好了！”

“那你呢，你想好了么？”鸾清用同样的话反问着景天。

两厢对峙，没有一个人愿意后退一步。

风轻轻吹过，吹走槐树上飘落的槐花。槐香若有似无，却安抚着人心。

“……好，本君应你便是，但鸾清，你最好记得你今日之语，若你敢耍小聪明，天帝也护不住你！”景天声色冷硬，收回了和鸾清对视的目光。

“明日，本君会让人将休书送去，昭告六界！”

得到景天这般话，鸾清身子僵了僵。这明明是她所求的，却还是不免因为景天如此轻易舍弃她的做法感到悲哀。

她爱了他千万载，最后却只落得个落花意，水无情，真是何其讽刺，也何其可悲！

“还望太子殿下说到做到，自此六界苍穹，再不相见！”

随着鸾清话出，景天甩袖而去。

他的背影依旧挺直，依旧宽厚，依旧那般威严，也依旧……不属于她。

鸾清靠着树缓缓滑坐在地，目光却是一直望着景天离去的方向。

这个她爱了千万载的男子，终于在带给她满心满身伤痕之后，潇洒离去。

第二日，休书如期而至。

鸾清感受着上面景天的气息，耳边彻响的是景天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响遍了仙界，也昭告着鸾清与景天之间的结束，景天与素兮之间的开始。

鸾清紧攥着那封休书，没有打开的勇气，她不知道景天会用何种理由休弃他，也不知道那理由会是何种的伤人伤心。

一封休书攥成一团，轻飘飘的，就如同鸾清多年的爱情一样。

掌心仙力翻涌，仙火灼燃。

鸾清朦胧着一双眼，看着这封休书在手中化作齑粉，消失不见。

而她的感情，不知要何时，也能这般轻易的消散……

“鸾清……”

一道苍老的声音炸响在耳畔，鸾清惊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连忙跪在地上：“鸾清见过天帝。”

四周空寂，只有鸾清一人跪在地上，那道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不容人逆反的威严。

“上来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