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隐匿于这个城市,无比渺小而又美好。
“三条老师。”她突然轻声喊道。
“嗯?”三条转过头看她。
“你为什么叫三条呢?”秋桐问道。
前面的小马转过头插话:“因为他是拼命三郎,每天必须拍完三条以上新闻才回去。”
“啊?”秋桐诧异,“可是现在已经快四点了,我们才拍了两条。”
采访完事以后他们还要赶回台里写稿、编辑、剪素材。
他们要赶在六点钟之前,将素材制作成一条时长3分钟以内的新闻,再交由审核部审核,审核通过以后才可以在电视上播出。
秋桐一时间觉得有些痛苦……
三条的墨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戴回了脸上,他靠在座位上看着秋桐苦着脸一副哀怨的表情,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今天就拍两条。”他蓦地冒了一句话。
秋桐欣喜转头,“真的?”
“哟?”小马伸过头来打趣他,“改名了?二条哥。”
“闭嘴。”三条抬手把他的头抽了回去。
就连司机也没忍住笑道:“真是稀奇事啊,我们的金牌记者也有放水的一天。”
三条看了一眼秋桐的笑脸,对前面两个人骂了一声,“行了啊你们两个。”
车上一众人在嬉笑声中回到了台里。
二十分钟后,他们的车在电视台大楼下的露天停车场内停稳。
几人刚一下车,就看到了旁边停着的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嚯?”小马拎摄像机的手一顿,“老师来撕啊!”
秋桐转过头一看,下意识看了眼车牌,还没来得及惊喜,车门已经被人从车内打开。
沈恂初披着软呢大衣,慢慢走下车,仍然是立领的衬衫,今天却没有打领带。
明霞的余光,斜晖在墙上的金黄,连排的法国梧桐树,还有他……
秋桐在他含笑的目光中,慢慢走向了他。
这一天才刚过半,秋桐却觉得眼前的人,仿佛隔了三个春秋才与他相见。
“三哥,我……还没有下班。”她说完又突然想起,早上出门时,忘了给他拥抱。
“我知道,”他反而说,“就是来看你一眼,顺便弥补一下早上的遗憾。”
沈恂初好像随时都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永远不让她觉得内疚窘迫。
他说完微微张开双手,立在车前,耐心等着她。
秋桐强压下扑进他怀里的冲动,只轻轻虚抱了他一下。
他的手掌在她头发上轻抚了一下,随即松开她。
“咳嗯。”身后传来一道清咳。
两人这才将视线转到身后。
三条、小马和司机站在一边,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颇有些精彩。
沈恂初扫了一眼站在中间戴墨镜的男人,视线下移,看到了他拿在手上的东西——
是秋桐的棕色双肩包,他买的。
他抬眼细看了看那个男人。
三条墨镜下的眼神也在回望着他。
秋桐也在这时候发现自己忘了拿背包,她连忙走上前准备接过背包,“谢谢三条老师。”
三条沉默一瞬,抬手将背包递过去。
沈恂初的手先一步伸过来接过,“有劳了,几位是秋桐的同事?”
三条点头,双手**皮衣口袋里,“我是她师父。”
小马和司机同时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三条。
“你不是不收徒……嗯!”小马闷哼一声,肚子上被三条拐了一肘。
沈恂初微笑点头,“我是她未婚夫。”
……
气氛一瞬沉默。
嘭一声轻响,身后又是一声车门关闭的声音。
秋桐回头看到从副驾驶位走下来的男人,愣住,“二哥?”
沈乔年低头一笑,把手上提的布袋子递给秋桐。
“才看到我?你眼里只有你的三哥。”
说完他看了一眼在场的几人,笑得别有深意。
秋桐接过袋子,手往下沉了半分,她低头一看,是一个三层高的保温饭盒。
他怎么知道自己饿了一整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她内心一暖,抬眼看着沈恂初,“谢谢三哥。”
沈乔年又睨她一眼。
东西是他给的,谢的却是沈恂初,当真是眼里看不到别人了。
三条看了一眼手机,转身离开,还不忘催促道:“走了,后面还那么多事要做。”
小马对秋桐打了个眼色,抗起摄像机和三脚架跟了上去。
“好,”秋桐转头看向沈恂初,“三哥,那我先上去了。”
说完又意识到沈乔年也在,又补了一句,“二哥,我上去了。”
“行了没事儿,”沈乔年挥挥手,“快去。”
秋桐点点头,依依不舍又看了沈恂初一眼,才转身离去。
沈恂初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野,才收回视线,转头看到沈乔年的眼神,他就知道这人准没什么好话。
“我听妇产科的同事说,她很勇敢啊,”沈乔年感叹了一句,“手术室那种地方,不是一般人敢进的,小秋桐心理素质挺强的。”
沈乔年暗自点头赞赏,随即又问道:“今天还只是小场面,你真忍心让她做这种风吹日晒又危险的工作?”
“我倒是喜欢看女孩子努力的样子。”沈恂初说完后,默不作声,久久望着前方。
她不是勇敢,她是在逼着自己独立成长,她曾经也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
如今,他的小女孩是真的长大了。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对她那么着迷了,”沈乔年观察着他的脸色,笑着问道,“怎么,担心了?还是——吃醋了?”
刚才他也看到了站在秋桐身后的那个墨镜男,看起来可不像个善茬。
沈恂初浅笑着回他一个眼神,抬起手,告诫似的对着他一指。
沈乔年拍拍他的肩,调笑道:“行了,找个地方请我喝茶,陪你跑了一整天的警局和福利院,你也不心疼一下我。”说完他抬脚看了看自己沾满了灰尘的皮靴。
沈恂初眼神一暗,打开车门,抬脚上了车。
“走吧,就近找一家茶楼。”
第48章离别前夕
秋桐刚走进办公室,莫娜立马跑过来给了她一个拥抱。
“我以为今天都见不到你了——”
这一整天,莫娜在办公室闲得都快怀疑人生了。
不过凭借她活泼的性格,倒是很快和办公室的师哥师姐们打成了一片,还收获了不少八卦和奇葩新闻。
秋桐拍拍她的背,安抚道:“放心,又不是去凶案现场。”
莫娜压着声说:“你还真别说,我听说带走你的那个‘冷面黑无常’是个不要命的,哪儿危险他就往哪儿钻。”
秋桐慌张地举起手指轻嘘:“小点声。”并用眼神示意她向后看。
莫娜脸色一僵,极不情愿偏头一看。
穿着一身黑衣的三条刚好从拐角走出来,转头面无表情盯着她看。
再仔细一瞧,他的颈边还有斑驳的血迹。
可不就是一副阴森的黑无常脸。
莫娜浑身汗毛竖起,脚步往后一退,“我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三条嗤地笑了一声,径直走进了办公室。
“哈哈哈哈,冷面黑无常,挺形象啊。”小马在他身后嘲笑。
三条抬起手作势又要给他一肘,小马立即缩着脖子溜回了机房。
“唐烁呢?”秋桐小声问道。
莫娜指了指远处的办公室,“他在播音室学习呢,娜姐说今晚让我们两个值夜班,学着监看省台和市台的新闻。”
“这么辛苦?”秋桐说。
莫娜挽着她的手,“哪有你辛苦啊,刚来第一天就被逮出去了。”
“你们两个,”三条拿着笔对着她们一指,“过来。”
莫娜打了一个冷颤,老实地跟着秋桐走到了他身边。
“秋桐把医院的采访稿写了,你——”他指着莫娜,“去机房把今天的采访视频看一看。”
莫娜点头如捣蒜,撒腿就跑。
秋桐一愣:“我写吗?”
“没自信?”三条反问。
秋桐点头,“有。”
三条指了指旁边的电脑,接着转过身戴着耳机,敲起了键盘。
半小时后,三条看着秋桐写的稿子。
“要不你还是回家歇着吧。”
……
临街的一家茶楼雅间里,气氛不算太好。
茶盏里的茶水已经渐冷。
沈恂初的手机放在一旁,显示通话中。
“三哥,杨老师的资料已经交给那边了,对方说一周之内给我们答复。”
“好,辛苦了。”
“要跟嫂子说一声吗?”
“不急。”
电话挂断,沈乔年给他换了盏新茶,问道:“真不打算告诉她?”
沈恂初看向窗外,这座繁华的都市,被灯火映得通明。
“老师现在生死未卜,何必让她忧心。”
“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沈乔年说道。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没有消息,说明人可能还活着。
自从沈恂初发布了重金寻人的消息,这几个月来,他接到了无数个电话。
有说看到过人的,有为了巨额报酬胡乱指认的,还有专门打骚扰电话过来的。
为了不让秋桐分心,他专门安排了人24小时守着接听电话。
可仅凭几张照片就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七年前就消失的人,如同大海捞针。
今天他们走访了警局的朋友,对方却告诉他们,当初陈小川遇到秋桐母亲的那条老街,是没有监控的。
因为南川市刚出过贩卖人口的大案子,尚有一名犯罪嫌疑人正在逃逸中,警方也非常重视,表示会加大警力巡查。
可南川市每年走失的人那么多,还有更多重要的案子等着他们调查,他们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沈恂初眼眸低垂,看着手中的茶盏,目光含着倦意。
“话说那个案子,有个通缉犯好像还是良城人?”沈乔年莫名想起这回事。
沈恂初放茶盏的手一滞。
良城,胎记——
回忆像幻灯片缩放一般,将当初他不经意的一瞥定格在某个画面,电视屏幕上通缉犯的脸被无限放大,清晰地映在他脑中。
“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他向沈乔年确认。
沈乔年思索一番,摇头,他当时只扫了一眼就顾着去逗杨宛了。
“搜一下新闻,找到照片。”沈恂初对他说,随即打了个电话给姜洛。
他握着手机,有些许失神,等待的时刻被无限拉长,像一根紧绷的弦,栓在他的心尖上。
“沈老师?”姜洛的声音,将他的魂魄拉回现实。
“姜洛,你还记得当初带走秋桐母亲那人的样子是吗?”
“我记得,虽然戴着口罩,但他额头上的胎记很明显,他当时还想把我带走……”
“好,”沈恂初打断他,看了一眼沈乔年翻出来的照片,“我发一张照片给你确认一下。”
“好,沈老师。”
沈恂初退出通话界面,把沈乔年发来的照片转发给了姜洛。
不多时,姜洛的声音很快传来——
“是他!”
沈恂初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提紧了心,“姜洛,我需要你帮我做个证人。”
“没问题沈老师。”
……
晚上八点,秋桐陪着莫娜和唐烁监看完市台的新闻,几人都瘫坐在椅子上。
“终于完事儿了!”莫娜伸了个懒腰。
“明天还要对比收视率。”三条冷不防又浇了一盆冷水,随后他的手机响起。
他看了一眼,快速接起电话:“高队。”
对方言简意赅:“今晚要抓「老鼠」。”
“这就来。”三条回道。
挂完电话,他火速跑进器材室,拎着摄像机单枪匹马就往电梯口冲。
“去哪?”秋桐忙起身跟着他。
“回去!”三条朝她吼了一声,头也不回冲进了电梯。
秋桐脚步顿在门口。
小马走上前拍了拍愣在原地的三个人,“他跑的是警局的案子,这事儿你们就别掺和了。”
“他怎么哪儿都在跑啊?”莫娜转头惊讶道。
“三条主要负责的就是公检法口,都是公安局接手的一些案子,大到抢劫案、杀人案、暴力犯罪案,小到市民打架、电台寻亲等等。”小马说道。
莫娜和唐烁听完眼睛都瞪大了,忙拽着秋桐的袖子晃。
“他这个黑无常啊,独来独往惯了,”小马打趣道,“他不愿带实习生,也是因为容易遇到危险,今天是因为没约什么重要的案子,他才肯带你出去,要不要做他的徒弟,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哦。”
“不用考虑。”秋桐回道。
小马惊讶地看着她。
秋桐沉思片刻,又问:“年初时我们台播放的那条贩卖人口案件新闻,是三条老师跟的吗?”
小马点头:“是啊。”
“那就更不用考虑了,”秋桐笑着结束了话题,“走吧,我们先回家。”
小马看她的眼神更奇怪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竟然喜欢这么**的活路?
……
秋桐他们一行人下楼时,她才瞬间想起,忘记给沈恂初打电话了。
她心下一慌,准备掏出手机,未料,在一楼大厅门口,已经有人在那等着了。
他一个人静立在门边,双手抄在大衣口袋里,落寞地背对着他们。
秋桐不知为何,会想到落寞这个词。
他侧过头来,似是因为等得太久,脸上伴着几分无聊的神态。
“这是什么绝美的忧郁男子啊。”莫娜没忍住小声叹道。
这是什么形容词?秋桐瞬间哭笑不得。
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那张脸看多了,她也只觉得平常,可他往那儿一站,在夜色灯影之下,倒让周围的景物都瞬间黯然失色了。
更别说当他看见她时,脸上无聊的神态散去,眼眸浮现的笑意,令人失神。
秋桐在他的目光下,慢慢走过去。
“你在这等多久了?”像是回到了第一次晚回家的那天,秋桐有些心虚。
“大概一小时。”沈恂初没去看手表,朝她走近。
“这么久?”
这大晚上的还这么冷……
“你给我打电话,我可以提早下来的。”她越发自责。
沈恂初没说话,直接将她抱进了怀里。
直到他低下头,她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深夜的电视台大楼,还有不少来往的人在走动,尤其是这里还有这么多的记者……
他第一次这样不分场合地和她亲吻。
秋桐被吻得失神,整个人的魂魄仿佛都被他牵走了。
他亲完,还笑着擦了擦她的嘴唇。
“接未婚妻下班,等多久都是应该的,”他亲着她的脸,再亲了下额头,“饿不饿?三哥带你去吃海鲜宴,都是你爱吃的。”
说完像是为了表达歉意,他对着秋桐的身后人一笑,“介不介意和我们一起用餐?”
秋桐心道糟了,忙转身一看——
莫娜、唐烁和小马一点也不介意,毫不客气点头,笑得一脸灿烂。
第49章皮肤的悬崖
沈恂初安排这一场晚宴,是临时做的决定。
他还请来了老孟和陈小川。
他们到了顶楼露天宴会厅的时候,沈乔年已经在那儿点好餐等着了。
在场的几人都吃得很满意,唯独沈恂初几乎没动过筷,秋桐的眼睛放到哪,他就去拿哪盘菜。
他身态优雅地拿着银钳夹,仔细给她剥好蟹壳、去好虾尾,放到她餐盘里,再笑着看她慢慢吃。
其他几个老友都习惯了他这副样子,面不改色各聊各的,该吃吃该喝喝。
小马在一旁看得是一愣一愣,这人看起来分明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但对着秋桐却是一副把心肝都捧给了她的样子。
秋桐也察觉到了他今天有些细微的不同,他还一反常态和老孟喝起了酒。
更诡异的是,沈乔年居然没出声阻止。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悄声问:“三哥今天是有什么开心事?”
“为庆祝你第一天实习,”他摸上她的脑袋,“听说你今天表现很好,三哥为你高兴。”
秋桐神色一暗,想到了那支钢笔,自责道:“可是,我把爷爷送你的钢笔弄坏了。”
谁料他竟担忧着问:“你受伤了?”
秋桐低头:“没有。”
“这便好,”他握住她的手,“三哥再给你买一支新的。”
“来来来,”老孟举起杯,“恭喜我们家三个小孩考进了南川电台,这杯**了,你们随意。”
莫娜听了仰头咯咯直笑,忙倒了酒给他敬上。
“对了,”老孟朝着小马举了举杯子,“以后还要麻烦你们多担待着他们几个。”
小马抬起酒杯:“那肯定的,他们三个精灵得很,咱们台里的同事都抢着要呢。”
其余的人也都笑着举杯。
这一顿晚宴,气氛良好。
晚上九点时,两人回到了家里。
沈恂初拉着她缓慢上楼,他的脚步有些虚浮,是醉了酒的缘故。
从良城回来后,他怕她的病发作,不放心让她独自待在房里,便让她住在了三楼。
两人共处一室,床榻上发生过的事只有他和她知道,怕她身体受不住,他想了个法子,借她的手纾解了一回,那一晚他没说一句话。
……
进了房间,他没有开灯,秋桐听到关门声,随后是大衣直接掉落在地的声音。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亲她,她任由他亲,于是两人到了床边。
他低头吻在了她的颈边,锁骨上。
他醉得昏沉,没控制住,咬她的力道重了,察觉到以后,喘了口气,将她放开。
她喉间不自觉咽了咽,偏他还要咬在她的喉骨上,唇舌上湿热的触感,让她浑身战栗。
她从没见过沈恂初醉酒的样子,竟是这样让人招架不住。
他的手掌放在她身上,时而在腰上,时而在腿上,放到哪里都是滚烫的。
他一只手握住她的腿根,用了劲往他身下贴上去,隔着衣物,两人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以及身体的触感。
“三哥是真的醉了。”他说。
她逐渐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人往常与她亲近的时候,嘴上总会念着让她脸红心跳的风流艳词,只为了看她羞赧的模样。
他认真的时候反而鲜少说话。
就在他柔软的发丝碰到她领口时,她从上往下看着他的脸,“三哥,没换衣服。”
沈恂初直接拦腰抱起她,径直走向了浴室。
……
月儿高挂树梢。
水雾里影影憧憧,她仿佛还能听到方才浴池里的水流汩汩,声声入耳,灌注全身。
秋桐觉得自己的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她在昏暗的视线中,伸出白皙的手臂往枕边摸索着。
“要找什么?”他在耳边轻声问。
“几点了……”
被子窸窣的声音,是他偏过身去,在找床边矮柜上的手表。
他看了一眼蓝色表盘上的荧光指针,“快十二点了。”
“这么晚了——”她艰难地动了一下腿,没忍住“嗯”的一声,急急咬住自己的下唇。
沈恂初手掌托着她的脸,亲吻她的额头,“还疼吗?”
她埋怨地看他一眼,转过身背对他,“我想睡了。”
他贴过身来,环着她的腰,将下颌搭在她的头顶,“三哥有几句话,你听完再睡。”
“什么?”她低声问。
他沉默半晌,就在她快睡着的时候,听到了他低沉柔和的声音——
“三哥要离开一段时间。”
……
“去多久?”她下意识问出,一瞬在意的并不是他去哪,而是要离开她多久。
“短则半月。”他说。
那最长是多久?
联想到他今日反常的样子,她心里开始慌乱,竟无法问出口。
像是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笃定他永远不会离开一样。
他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把她的手握在掌心,两人手上的戒指贴在一起。
他继续说道:“你工作的地方离家太远,明天乔年会接你去我们的新家,就在你公司附近,房间不比这里的宽敞,但不用你每天收拾,希望你会喜欢。”
“明天就走?”什么喜不喜欢的,她不想听这些……“你要去哪?为什么这么突然?”
“有事记得给老孟和乔年打电话,”他像是要把话一股脑全交代完,“你师父是可靠之人,你可以跟着他好好学。”
他连别人的身份背景都调查清楚了,这是要做什么。
秋桐抬起头,想看清他的脸,却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
她撑起身去开灯,却被他用手拦住,搂紧了腰拖进他怀里。
她一时气恼,话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