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衍没再说话,离开了公寓。
他走后,她紧握着的双手才缓缓松开,漂亮的眼眸微垂,心头一阵酸涩。
她又不是机器人。
不是不在乎其他女人,只是跟在他身边五年,早就看得麻木了。
不一会儿,家里电话打了过来。
不出意料,又是催她离职相亲的。
“倾晚,这工作那么忙,天天加班,还老是喝酒喝到进医院,妈妈很担心你,你辞职回家吧。”
母亲苦口婆心的劝导,夏倾晚握着手机也沉默了。
她今年27,年纪的确不小了,父母都是普通人,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女儿结婚生子,可她却飞蛾扑火般爱了江辞衍许多年。
如今,也早就明白他不可能会爱上自己。
她闭了闭眼,不想再让父母担心,缓缓道:“妈,再给我三个月时间吧,我处理好一些事情再回去。”
夏母这才高高兴兴的挂了电话。
夏倾晚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A4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表格。
五年了,她知道自己该放弃了。
所以,这是她给江辞衍做的积分表。
如果三个月内,他扣满100分,她就彻底死心;
如果加满100分,她就正式告白一次。
想着江辞衍刚才下了她的床就立刻去找别人的行为,夏倾晚拿出黑笔在表上狠狠添上一笔——
不守男德,扣5分。
事实上,江辞衍也根本没有“男德”这个东西。
身为铭宇总裁,他身边向来女人无数。
不过都是玩玩而已,很少有人能真的留在他身边。
外人皆说他薄情无心,但夏倾晚知道,江辞衍有心,不过,那只属于一个人。
像今天这个打电话讨宠的女明星,他不过是逢场作戏。
讨他开心了他便宠宠,若触到了他的脾气,那这位爷也立刻翻脸无情。
只是夏倾晚没想到,他这次会翻脸的这么快。
时间刚到中午,她就接到了女明星经纪人的电话。
“夏姐,您快来一趟吧,江总发了好大的火,露露都被吓哭了。”
露露就是那女明星,向来八面玲珑最会讨人欢心,竟还会触了江辞衍的霉头?
夏倾晚赶紧打车去了片场。
一地的玻璃碎渣,果然发了很大的火。
她抬眼看见那坐在休息室角落楚楚可怜的美人儿,夏倾晚先是一愣,便立刻明白了原因。
黑长直、白裙子、清雅淡妆。
全是跟露露美艳女星人设相反的打扮,明显是在刻意模仿别人。
但模仿谁不好,模仿那个人。
夏倾晚摇了摇头,走向脸上铁青的男人,见他手上还有缕缕血迹,大约是摔东西时伤到了,她转头客套的对经纪人说:“抱歉,损坏的东西会照价赔偿,我先带江总去处理伤口。”
经纪人一脸不舍,江辞衍这个大腿可是他们努力了好久才抱上的,谁知道露露会突然得罪他。
她恳求道:“夏姐,你帮露露求求情吧。”
夏倾晚礼貌开口:“好聚好散,以后露露小姐不必再找江总了。”
经纪人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
接着,她帮江辞衍拿好东西:“江总,请。”
男人一脸冷漠的起身。
露露还想挽留,娇滴滴道:“江总……”
他微微停下,声音低沉如水:“下次再学她,我保证圈子里不会再有你这个人。”
露露瞬间僵住,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离开后,夏倾晚送江辞衍回了他自己的别墅,她也没离开,而是帮他包扎伤口。
她小心翼翼的用棉球擦掉血迹,江辞衍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般,失神地坐着。
她知道,他又想起那个人了。
夏倾晚默默地帮他包扎好:“江总,伤口没好之前不要沾水。”
他不走心的“嗯”了一声,便起身直接往卧室走去。
“砰!”
门关上后,夏倾晚叹了口气,顺手帮他收拾下有些乱的客厅。
然后发现客厅里不知何时多了架钢琴,既不是名牌也不是最新款,一架看上去已经很旧的普通钢琴,却能让一向挑剔的江辞衍把它摆在家里。
盯着那台钢琴,明知不该,夏倾晚却还是走神了。
她想起了和江辞衍第一次相遇,就是在她15岁参加钢琴比赛的时候。
那次她遇到了一个色狼评委,被堵在后台险些被欺负,比赛在江家名下的华荣剧院举办,江辞衍路过救下了自己,他顺手而为,也从来没有记住过她。
但那天下午他携光而来的画面,夏倾晚记了好多年。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钢琴前面,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上琴键。
可下一秒,一道暴怒的声音打碎了这温情的回忆。
“谁让你碰这台钢琴的!”
江辞衍不知何时出来了,大步走过来将她抚摸琴键的手狠狠甩开。
她手被甩的生疼,讷讷道:“抱歉,我只是……”
看见他像擦什么脏东西一般擦她摸过的地方,夏倾晚脸色一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冷声道:“滚。”
夏倾晚低着头,狼狈无比的离开。
第三章
出了别墅之后,她的眼眶马上就红了。
但很快又把那股泪意强行压下,待在江辞衍身边这么多年,早该习惯他的喜怒无常了。
不过晚上睡觉前,她又默默在积分表上记了一笔。
脾气太差,扣5分。
翌日,她去上班的时候,两人神色如常的工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下午下班前,江辞衍忽然把她叫进办公室:“晚上陪我去吃饭。”
夏倾晚以为是跟以前一样的饭局,点头应是。
但这次不一样的是,他还让助理给她准备了条非常艳丽的碎花裙,并不像是出席正式场合会穿的。
到了餐厅,桌对面只坐着个一身名牌的女人,一看就是富家千金。
夏倾晚愣了愣,看向江辞衍,却见他难得绅士的帮她拉了拉椅子,夏倾晚攥紧了手,沉默的落座。
“辞衍,江爷爷安排我们见面,你带这种女人来干嘛?”
富家千金不满的开口,看见夏倾晚那**的打扮,眼里满是鄙夷。
江辞衍暧昧的笑笑,直接握住夏倾晚摆在桌上的手:“她喜欢跟着我。”
夏倾晚心里有些抗拒,却并没有推开。
身为最了解他的秘书,夏倾晚已经明白他的目的了,无非是故意带个“情人”来气相亲对象。
只是他这么做,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的脸面吗?
夏倾晚心里苦笑,面上却配合露出一抹夸张笑容:“是啊,我离不开江总的。”
说着,她还微微弯身靠在江辞衍肩上,姿态暧昧,看的对面的女人脸色青白。
江辞衍都没想到夏倾晚这么配合,看了她一眼,打个响指叫来服务员。
“宝贝,这儿有你最爱喝的红酒。”
很快,服务员拿来红酒,夏倾晚一边跟他调情一边一杯杯的喝着。
表情得意的像个耀武扬威的小三。
果然,不到三杯,富家千金便忍受不了站了起来,狠狠的盯着她:“不要脸的狐狸精,跟你吃饭我恶心!”
接着就拿起她的爱马仕包包,气冲冲离开了。
人走后,江辞衍立刻恢复了冷淡的模样,还颇有些嫌弃的脱掉了沾染酒味的西装外套。
语调冰冷:“做的不错。”
夏倾晚挤出一抹笑,心里扯的疼,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她本以为这件事会很快过去,但过了两天,她代替江辞衍去铭宇旗下酒店开会,却被三四个女人堵在了洗手间。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
她们不顾她的反抗,将夏倾晚压在地上,原本规整的职业套装被扯得凌乱。
最后,那个富家女手上走了出来,阴恻恻的蹲在她身前,尖利的指甲用力挑起她的下巴,痛得夏倾晚皱眉。
她拿出两瓶红酒,阴笑着看夏倾晚。
“不是喜欢喝酒吗?今天我让你喝个够。”
半小时后。
洗手间被反锁的门打开,几个女人冷笑着离开。
“贱女人,这就是你的下场!”
里面,夏倾晚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浑身上下都被红酒淋了个彻底,一阵不适涌上来,她偏头抽搐着吐出一大滩酒液。
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她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后,看着洗手台镜子里的自己,狼狈不堪。
夏倾晚死死咬住唇,红着眼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扑水。
一边洗脸,一边流泪。
有满肚子的恨,可是该恨谁呢,是这几个女人,还是江辞衍?
夏倾晚就这样哭了许久,才终于缓过神来。
走出去时,她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但还是浑身酒味,引人侧目。
她装作不在意的快速走出去,站在门口时忽然有些头晕,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一抬头,正好看到江辞衍那辆昂贵的布加迪跟在一辆普通出租车后面开了过来。
两辆车停下,他匆忙走到出租车旁边,小心翼翼的扶里面拄着盲杖的人出来。
熟悉的白裙、飘逸的长发,干净的气质,仿佛圣洁的天使。
跟一身脏污的她是云端和泥淖的区别。
是肖楚楚,江辞衍的白月光。
第四章
看着江辞衍扶着肖楚楚走过来,夏倾晚自卑一般,慌忙转过身去。
那股可笑的自尊心促使夏倾晚不敢让他看见自己。
而江辞衍满心都在肖楚楚身上,也根本没发现这个背对着自己满身酒味的女人。
两人经过她身边时,夏倾晚听到肖楚楚略带清冷的声音:“江总,你不用跟着我了。”
江辞衍的声音是夏倾晚从未听过的温柔:“我送你回房间。”
肖楚楚没再说话,只是倔强的拄着盲杖,明明看不见,但就是不肯让别人扶自己。
江辞衍也固执的不肯离开。
夏倾晚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一片苦涩,落寞转身离去。
知道肖楚楚,是某次偶然看到江辞衍在看着她的照片发呆。
一向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脸上竟然也会有那么失意的神情。
后来,夏倾晚才知道,照片上的人,是江家管家的女儿。
算得上跟江辞衍一起长大,十几岁时,她和江辞衍一起出了车祸,江家人一心只想着救回江辞衍,而忽略了受伤更严重的肖楚楚,导致她因为治疗不及时双目失明。
这件事成了江辞衍心里永远的刺。
他喜欢她,更觉得亏欠她,一直不接受相亲,也是为了肖楚楚。
但肖楚楚似乎并不喜欢江辞衍,她心里只有钢琴,长大后成了盲人钢琴家,甚至去了国外。
如今,她居然回来了。
而自从肖楚楚回来之后,一向沉稳冷静的江辞衍,就总是心不在焉。
铭宇集团总裁办,距离那天已经过了快一周了。
夏倾晚给他汇报完工作,见江辞衍还在走神,咳了一声,道:“江总,您还有工作要安排吗?”
江辞衍回过神来,冷冷道:“晚上七点阳升科技陈董有个局,你陪我去。”
夏倾晚了然点头:“好的。”
见他总是心不在焉,夏倾晚忍不住提醒:“江总,陈家跟江家是世交,您上次抢了陈董的生意,董事长很不满,这次赴宴您最好缓解一下和陈董的关系。”
江辞衍冷眼看她:“还用不着你教我做事。”
夏倾晚自知僭越,没再说话,默默地离开。
晚上,到了酒局的会所。
陈董一看见江辞衍,果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江总真是不同凡响,一出手就抢走我跟明建十多亿的合作,一鸣惊人啊。”
江辞衍显然没把夏倾晚的交代听进去,一脸漫不经心:“承让。”
陈董本来是想讽刺他,结果又被江辞衍冷淡的样子气得半死。
夏倾晚见状连忙过来打圆场,“陈董,好久不见,您别介意,上次抢了明建的合作是无心之举,老爷子早放话了,今天就是特地让我们给您道歉来的。”
说着,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是一块百达翡丽的男士手表。
陈董这才脸色好看了些,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但没过多久,他又开始发难,想要逼江辞衍喝酒。
奈何这位爷今天看着就心情不好,若是平时说不定还会给点面子喝几口,今天愣是动都不动。
夏倾晚早习以为常,江辞衍讨厌应酬她是最清楚的,通常这种局的酒都是她来喝。
为了他,她甚至练成了圈子里有名的千杯不醉。
夏倾晚挤出最完美的笑,一手拦住陈董给江辞衍倒威士忌的手。
“陈董,江总今天身体不好,您别为难他了,所有的酒,我来喝。”
陈董心中本来就有气,但是江辞衍他也不敢过分得罪,正好顺势把气全撒在夏倾晚身上。
“所有的酒,你都替他喝?”
夏倾晚面不改色:“没错,我代替江总给您赔罪,所有的酒,来者不拒。”
“好!”陈董将整整四瓶威士忌摆上桌面:“全部喝完,明建的事就此翻片儿。”
周围人看着那四瓶威士忌,都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
这些一口气喝完,人只怕都要翻片儿了。
但夏倾晚却面不改色,率先打开一瓶,红唇轻启。
“各位,我先干为敬。”
第五章
她一仰头,不到一分钟便将第一瓶喝光了。
其他人一眨不眨的看着,江辞衍也抬眸看她,表情平淡如常。
威士忌浓烈**的酒液入喉,夏倾晚却仿佛没有味觉,一瓶一瓶的喝着,不一会儿,整整四瓶威士忌就只剩下了空瓶。
强烈的酒精**让她本就脆弱的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但夏倾晚竭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常。
“陈董,满意了吗?”
在场都被她一口气炫四瓶烈性酒的豪举惊呆了,陈董原本只是想为难她,这下眼里都带了几分佩服。
“满意,满意!江总,你这个秘书了不得啊。”
夏倾晚微微一笑。
江辞衍却漫不经心的开口:“你随便在外面抓个陪酒的,也这么会喝。”
夏倾晚脸上的笑一僵,又主动道:“我给各位倒酒。”
会所的气氛这才开始热闹起来。
等到没人再有空关注她,夏倾晚终于忍不住,偷偷走出包厢跑进洗手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她难受的捂着发痛的胃,双腿都在颤抖。
一边吐,一边忍不住难过。
她脸上飘着红晕,眼眶也红红的,又用冷水洗了好几把脸,才强忍着不适回去。
“你不舒服?”
江辞衍不知怎么注意到了她,夏倾晚已经恢复了些清醒,摇头:“还好。”
他又看了她几眼,不知是信了还是懒得再管,没再说话。
酒局很快结束,其他人纷纷离开。依誮
江辞衍走到会所大堂,夏倾晚慢慢的跟在他身后,此时,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胃部的剧痛令她脸色发青。
夏倾晚有些撑不住,想要叫住身前的江辞衍。
前面的男人脚步却忽然停下,开始接听电话。
夏倾晚走到他身边时,便看到他冷峻的侧脸紧绷着。
“楚楚摔倒了?”
他的声音异常紧张,对着手机大骂:“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废物!”
夏倾晚痛得意识不清,想抓住他衣袖:“江总,我好痛……”
可他根本没注意到她,挂了电话后,仿佛忘了还有夏倾晚这个人,匆忙走了出去。
夏倾晚眼睁睁看着那辆布加迪离开,最后,她眼前一片模糊,晕晕沉沉的倒在了大堂。
二十分钟后,120急救车停在会所门口,夏倾晚被服务员们抬了上去。
胃出血,她又在医院挂了一晚上吊水。
夏倾晚醒来后,医生面色严肃的斥责她,胃部状态这么差,还喝这么多酒是不想活了吗!
而夏倾晚孤寂的躺在病房里,默默无言,眼前全是江辞衍弃她而去的画面。
第二天,她从医院离开,直接回了集团上班。
办公室,江辞衍递给她几份文件:“找个剧院投资办一场音乐会,请她来,别以铭宇的名义。”
夏倾晚接过文件,上面正是肖楚楚的资料。
是要给她办音乐会吗?
而且知道肖楚楚性格高傲,如果得知是他筹办的肯定不接受,还要匿名。
她从来不知,原来江辞衍也是会为别人的感受着想的。
夏倾晚心里一酸,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第六章
但无论他做的多么小心,肖楚楚还是得知了音乐会是铭宇筹办的消息。
那天,正好在剧院彩排,她从议论的员工口中知道后,便把自己锁在休息室不肯出来。
江辞衍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和夏倾晚在参加一个行业峰会的路上。
他只犹豫了两秒,便对司机到:“去兰心剧院。”
夏倾晚就坐在他身旁,看着从来沉稳果断的男人脸上竟有着明显的慌乱,心里涌现一股巨大的羡慕。
肖楚楚拥有着自己或许一辈子也拥有不了的,江辞衍的爱。
夏倾晚发现自己可恶的嫉妒着她。
她垂眸,掩住满眼的落寞。
到达剧院后,休息室门口早就堵了一堆人,都是江辞衍安插在她身边照顾的。
见江辞衍终于来了,大家松了口气。
“都堵着干嘛!不会拿备用钥匙开门吗!”
江辞衍怒吼,可他又哪等得及别人找备用钥匙来,敲了几下门里面没反应,便立刻狠狠一踹,踹开了房门。
见肖楚楚缩在沙发角落里流泪,他立刻走过去。
夏倾晚便遣散了门口围着的一堆人。
但她自己,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站在门口。
不一会儿,里面肖楚楚哽咽的开口:“江辞衍,你有钱很了不起吗?”
“你怎么不直接给我甩张卡,更显得你大方!”
带着一丝倔强和恼怒,却让夏倾晚被戳到脊梁骨般僵住了。
江辞衍轻哄的声音传来:“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没想拿钱侮辱你,我只是想帮你完成梦想,楚楚,别哭了。”
里面哭声不绝,夏倾晚却愣在原地,好像被人生生扇了一耳光。
原来,他也知道拿钱甩给人是在侮辱对方吗……
可是这么多年,有时候哪怕夏倾晚委婉的表示自己并不缺什么,他还是会每次都送她东西。
不在乎她会不会感到被羞辱,只是始终坚定而果断的,把跟她的关系摆在金钱交易的层面上。
从未动摇。
但对待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时候,原来他也会如此小心翼翼。
夏倾晚心中苦涩不已。
晚上,她回到公寓,拿出积分表发了许久的呆,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扣分项。
江辞衍对我态度差—5分
江辞衍当众讽刺我—5分
江辞衍害我被欺负被泼酒—10分
江辞衍不管我的死活—10分
江辞衍拿钱侮辱我—10分
……
她抿唇看了许久,直到门口传来动静,她心下一惊,忙将积分表塞回抽屉里。
转身便看到江辞衍摇摇晃晃的站在了门口。
眼神迷离,夏倾晚一看就知道他喝酒了。
她连忙过去扶他到沙发上坐下,江辞衍一身酒味,紧紧拽住她的手腕,将头阖在她的细肩上,低低的喊:“我好想你……”
夏倾晚心中一动,却又听见他说:“楚楚……”
她的心瞬间冷了下来,是在肖楚楚那儿碰了壁,才来找自己的吗?
她心里忽然一阵委屈,“江总,是我,夏倾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