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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6年春,江南小镇江府,一直恩爱的丈夫外出经商,三个月后归来,我满心欢喜地赶去府门外迎接,只见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娇俏艳丽的女子。
我的笑容僵住,再也挪不开脚步,他见到我后一阵慌乱,松开了和那名女子紧扣的手指。
随即又牵过那名女子来到我面前,温声细语地介绍:「倾倾,这是意浓。」
......
只是三月不见,曾经恩爱有加的枕边人就另结新欢了,曾经的非卿不娶,海誓山盟都成空谈,我度日如年地等候,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邱意浓进府之后,江临昊便夜夜留宿秋雨院,再没来过我的凤倾院,恩爱两不移终究换来的是两看生厌。
我落寞地看着院门外的牌匾,当初有多浓情蜜意,如今就有多讽刺,遒劲有力的书法仿佛是对我的嘲笑。
「凤兮凤兮归故乡,许我一世倾城,倾倾,你的院子就题字凤倾院可好?」江临昊说这话的时候温柔至极,眼底有化不开的深情。
我含情带羞,不敢直视他,他顺手将我揽入怀中,我将头深深埋进他的肩窝,肆意地享受着独属于我的幸福,期盼能一直这般岁月静好下去。
成亲才不过一年,离别也才三月,和他双宿双栖的已经是另一个女子了,这世间情爱到底有几分才是真?
「临昊,你要搞清楚现在已经是中华民国了,明文规定一夫一妻制,你不可能再娶邱意浓进门的!」忍了数日,我终于按捺不住进了天临院,找江临昊对峙。
我们施家虽说不是大户人家,也是远近闻名的杏林世家,该有的风骨总得有,被人欺压到如此地步,我若还装聋作哑,逆来顺受,只能平白让家门受辱。
「倾倾,你放心,江家少奶奶的位子还是你的,将来也由你掌家,至于意浓,她不要名分,只求留在我身边伺候就好,你就别为难她了。」
说到邱意浓的名字,江临昊眼底泛起温柔如水的光芒,殊不知,这温柔曾经专属于我。
「我为难她?是我为难她,还是你在为难我?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江临昊,我们过去的情分算什么!」我再也控制不住,抛开了端庄矜持声嘶力竭地哭喊。
「倾倾,你向来贤淑懂事,不要闹脾气了,我们和和睦睦的不好吗,我承认这段时间是冷落了你,我保证,以后一定多去陪陪你,好吗?」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泪水凄然地滑过,这就是我三个月来盼星星盼月亮等回来的夫君,这就是我全心全意守望的爱情。
曾经江临昊不舍得我流一滴泪,小心翼翼地呵护我,而今伤我最深的反而是这个我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看来世间男子多是薄情寡义,我哭得梨花带雨,等哭累了,冲他悲凉地一笑,转身一步一步,失魂落魄地离开。
我没有看到在我转身之后,江临昊紧握的双拳,还有眼眸中隐忍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