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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跟在陆容身边三年,
明面上是他身边无名无分的宠妾,背地里是他趁手的刀。
一年前的那场意外刺杀,我替他挡了一刀,几乎没了命,从那之后他才开始真正的信任我。
背地里我是他最信任的暗卫,接触他不能为人知的阴暗面。
明面上我成了他最受宠的侍妾,流水赏赐,夜夜承欢,甚至整个东宫的后院管家权,他都放心交给我。
陆容确实对我足够好,好到......明里暗里的所有人都觉得,
他已经爱上我了。
可方才陆容看我的眼神,下意识护着那姑娘的动作,
他记性那么好,不会不记得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
我手指下意识的蜷曲,垂头咬着嘴唇。
桃喜跟在我身边的时间最久,她见我这样反倒心疼的安慰:
“姑娘,您别伤心了,”
我垂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我确实是在伤心,可不是伤心陆容宠幸别人,
而是伤心现在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人分享陆容的宠爱,
......那我还怎么获得他的信任,拿到他谋反的证据呢?
这么多年太子身边的细作死了无数,甚至有一些是我亲手杀死的,
我这么处心积虑的用尽了一切办法,
就是为了留在他身边获得他的信任,找到他谋逆的证据。
明明就快要成功了,
总不能临门一脚......功亏一篑吧。
宋雪染被安置在了西侧院里,同太子的住处只隔了一道院墙。
我过去的时候她正趴在贵妃榻上看画本子,边上摆着一盘西边进贡来的葡萄。
宋雪染看我进来打了个哆嗦,小脸煞白的慌忙站了起来,模样竟像是很怕我似的,
“夫......夫人。”
她一身衣裳也是贡品蜀锦,上等的料子,如今手缩在袖子里抖啊抖,模样好不可怜。
我打量了一圈屋里的陈设,样样都是比着太子房间的规格,
原本打算客套的“缺什么东西跟我说”也咽了下去,最后只好道:
“天热别贪凉,受了惊吓要多休息。”
然而这样的示好也不能缓解她对我似乎深到骨子里的恐惧,
她如同受惊的鹿,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我不动声色的对她做出了判断,
不会武功,胆子很小。
正要走,就见门外太子身侧常跟着的侍卫春朝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一脸戒备的对着我说:
“太子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西侧院。”
我还没说什么,桃喜一脸不忿:
“姑娘怎么能算外人,殿下让姑娘掌管内务,自然该过问。”
春朝神色不变,很显然是得了太子的令。
“那今后西侧院便不归夫人管了。”
我脸色算不上好的点了点头,顾不上看这些服侍的下人们或同情或看好戏的眼神,
只是看这架势,连春朝都被派来保护她,我心中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陆容把宋雪染看的这么严实,连我都不能来,
究竟是宋雪染的身份太重要?
还是他察觉到了......我的身份。
查宋雪染的事情没有背着人,很快就有了回音。
宋雪染,就是曾与陆容有过婚约的那位宋太傅的掌珠,因着太子太傅的缘故,她和陆容竟也算得上青梅竹马,
不过几年前宋府被抄家后,这位宋**就下落不明了。
如今这么突然的被找回来,陆容还眼珠子一样的护着,我说不上来,
只是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对劲。
果然还没入夜,陆容就找了过来。
他一脸疲倦的靠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要我为他揉肩。
明明是新换的一身衣裳,可仍旧掩盖不了那一股压不住的血腥味,此刻他一脸不设防的闭目背对着我。
无数次我这样站在他身后的时候,都在想,
如果就这样杀掉他会怎么样呢?
枉死在他手里的那些人会安息吗?
那些冤魂会得到超度吗?
这样想的时候我又觉得不够,这当然不够,
他不应该这样仓促的死去,他得活着承认自己的罪行,
十万被他冤死的冀州卫,无数被他暗杀的冤魂。
他得为那些人忏悔。
陆容猛的睁开眼睛,握着我的手腕拽着我跌进他的怀里。
“怎么了?”他打趣的笑出声:
“还记恨我呢?怎么这样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