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进去!”
甘闻被狱卒一把推进牢房,身后传来落锁的声音。
她抬头看了一圈,忍不住蹙了蹙眉。
潮湿的砖墙,四散的稻草铺在墙角,还有老鼠从中间爬过......
甘闻长叹了口气,又是断手又是毒,还进了天牢,她这穿的是死亡局啊!
她正想找个地方坐下,“噗”地吐出来一口鲜血。
体内被她强力压制的鹤顶红毒性卷土重来。
甘闻皱了皱眉,忍不住想念起她的小药庐来。
要是有她的药庐在,鹤顶红和断手算什么?分分钟就能解决掉。
意念刚起,她的意识中忽然出现了一幢熟悉的房屋。
这是——她的药庐和实验室!
甘闻双眼一亮,顺手推开药庐后面的门,连她的药田和旁边的一汪灵泉也都在!
甘闻迅速进入药庐,将银针拿出来,左手持针飞快护住心脉,同时运功将体内的毒逼出来,还好这毒刚入体内,逼出来也快。
解完毒,甘闻又吃了清毒的药丸,这才将自己的右手放在西医器械上。
她这仪器最为先进,一个人做手术也不在话下。
一盏茶后,甘闻看着包扎好的右手,脸上终于有了开心的笑。
只要再等半个月,她的手就会恢复如初。
正想着,身旁的仪器“嘀嘀嘀”警报似的响起来,是刚才化验的原主血型出了结果。
甘闻皱紧眉头,走过去扫了两眼分析结果,不由愣住。
化验结果和前世的她一模一样,所以她不止灵魂穿越,还把自己的不治之症也带过来了?
这病平时毫无异样,只是一到冬天就会如假死一般陷入睡眠,昏睡时间逐年增加,直到最后一睡不醒。
前世她便是为了治自己的病才开始学医,只可惜她的病连她的师父天泉医圣都无从下手。
研究了半辈子,也只得到一个小小的关键信息——浣氏花。
只是那个时代找遍了全世界都没能找到浣氏花。
正细看着,她忽然耳尖地听到了一阵低弱的闷哼声。
这天牢里竟然还有其他人?
她屏息静静听着声音的来源——
是对面的牢房。
借着牢房外的微光仔细看过去,对面牢房的墙角处有一个微微隆起的黑影,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甘闻只淡淡瞥了眼,就收回了目光,她初来乍到,还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
只是她这样想着,鼻尖却隐隐嗅到了一种很奇特的香味。
这个香味......甘闻顿时眼眸微亮。
是浣氏花!
浣氏花,花开无时,可入药,闻之有异香,其香如花间蜜,梅上雪,淡而无踪。
浣氏花她没见过,但关于浣氏花的信息她可是记得牢牢的。
这个味道,一定是浣氏花。
甘闻挑了挑眉,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走到牢门口,随手从药庐中拿出一根细细的铁丝,伸进锁孔里。
只听“咔哒”一声,锁开了。
走到对面牢房,同样的动作之后又是“咔哒”一声。
甘闻深深吸了口气,果然越靠近这个人,浣氏花的香味越浓。
甘闻走过去,杂乱的稻草上,男人一身黑衣,手脚都带着沉重的镣铐,蓬头垢面蜷缩在角落里,面色看起来很是痛苦。
这人显然已经半昏迷,根本没听见有人靠近。
能进这个地方的人,不是皇亲也是国戚,她上前将男人的头发撩起来。
底下露出一张脸,额头脸颊到处都是脏污,嘴唇发黑,嘴角都是污黑的血迹。
甘闻动作一顿,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好漂亮的一张脸。
三庭五眼比例均等,鼻骨直挺,薄唇锋利,下颌骨棱角分明,这骨相,堪称完美。
比她那个最好看的小师弟还要更胜一筹。
只是可惜,他快要死了。
忽然,甘闻眉眼一凛,转头看着牢房外。
“什么人!”
阴暗的走廊里,一个黑影快速从远处闪过来。
来人看见这间牢房房门大开,也愣了一下,不过下一瞬,提着剑就刺了上来,剑尖直指地上的男人。
甘闻蹙了蹙眉,左手衣袖一甩挡下他一剑。
“这么好看的脸,就这么让你杀了太可惜了。”
“多管闲事!”
黑衣人皱了皱眉,转而向她刺来。
甘闻连连后退,退到墙角时忽然唇角微勾,左手一翻,拿着一个药瓶朝空中一撒,药粉四散。
黑衣人立刻后退,还是吸进去不少。
甘闻眸光湛亮:“别怪我没提醒你,这药粉如果不立刻用酒洗掉,三天后你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哼,你以为我会信!”黑衣人声音苍老,低呵一声正要上前,忽然全身刺痒起来。
“你还有半柱香不到的时间。”甘闻定定站着。
刚说完,只听黑衣人“噗”地一声,似乎吐了一口血。
甘闻冷冷看着他,黑衣人冷哼了一声,转身一闪消失不见。
确定人已经走了,甘闻才来到男人身边蹲下。
他紧闭着眼睛,似乎丝毫不受打扰。
甘闻大概捋了捋原主的记忆,才终于将这人记了起来。
他是凉王墨疑,大安国的战神。京城中没有人不认识他。
三年前,大安和元武大战,凉王兵败。在那场战争中他也落了残疾,回京之后就一直在府中养病,只是......他又怎么会出现在天牢里?还被捆了锁链?
甘闻将他脸朝上放平,这才看清他胸前还插着暗器,血不停往外流。
这暗器是新中的......刚才就有人来过天牢?
甘闻皱了皱眉,左手将暗器取出来,从药庐里拿出两个药瓶洒在他伤口上。
上完药,正要将伤口包扎起来,她余光一瞥,看见男人胸前的血管奇异地跳动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甘闻挑了挑眉,随手一挥。
瞬间,男人全身的衣衫从中间尽数裂开,沿着两边滑下,露出赤|luo的全身。
甘闻有些失望,脸看着挺好看,这身材属实有些一言难尽了,瘦的跟柴火棍一样,一点美感也没有。
她将墨疑嘴角的血拿进药庐里化验,开始检查他的身体。
这具身体最严重的地方当属那双腿。
两条腿已经黑紫一片,如今萎缩得只剩骨架,血管中还隐隐有毒虫游动,恐怕现在那些毒虫有些已经跑到了上身,就如同刚才在胸口见到的那一个。
她眨了眨眼,毒虫在血管中游动,时刻都是啮骨之痒和钻心之痛,这人竟就这样忍了三年?
“——看够了吗?”
蓦地,安静的牢房中,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