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司景刺向心脏的举动无疑打消了几分叶灵悠的怀疑。

或者说，如果他敢为了博得自己的信任做到这种程度，那是否也能同意自己的其他要求？

躲在樊司景背后的皇帝，她是如何也杀不了的，不如在樊司景身上赌一把。

叶灵悠这一连的反应都出乎樊司景的意料，但看着叶灵悠的神情，他也逐渐认真了起来。

反正……他这把刀，迟早也要将刀尖对准主人。

樊司景看一眼单翊，俯身到她耳边，道：“留在京城，我助悠儿亲手杀了他。”

“我还要叶家风光大葬。”

“届时，我亲自为叶昌**。”樊司景一字一句道，“悠儿，留在京城，留在我身边。”

“……好。”叶灵悠答道，咽下了后半句话——

届时，我还是会亲手杀了你。

樊司景直起身，走到单翊身边，低声道：“这几天，保护好叶灵悠。”

单翊皱眉看向叶灵悠，她回了单翊一个抱歉的笑。

“谢谢你的好意，”叶灵悠道，“可我现在必须留在这里。”

单翊抿住唇。

即便私心的确希望叶灵悠能嫁给自己，但更多的却是因为他想给叶灵悠提供一个归宿，一个远离是非的归宿。

但总归得尊重她本人的想法。

单翊沉默半晌，道：“你随时，都可以反悔。”

“谢谢。”

见单翊松了口，樊司景放下了心，再跟他嘱咐道：“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尽快启程，我会去城外把她接回来。”

樊司景离开了。

即便想留在叶灵悠身边，但他在宫中逗留太久，若是让皇帝发现了，定会对自己更加严防死守。

而且既然要推翻皇帝，那便需要回府好好计划一番。

樊司景匆匆走过宫道，脚步却又突然顿住。

上官依依在不远处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谁的身影。

或许是听了哪个宫人的话，发现他还逗留在宫中吧。

樊司景不动声色地换了条路，他现在更不能去和这嚣张跋扈的公主打照面了，即便想要手刃她的想法已经满溢了出来。

……不如等京城变了天，将她抓来送给悠儿，让悠儿决定她的死法？

樊司景这样想着，加快了回府的步伐，直奔书房暗室。

樊廉一向事无巨细，暗室之中留下的笔记很快便为他指出了一条路。

……

不过两日后，单翊便向皇帝表明，想要立即启程。

皇帝求之不得，当即便为两人安排了人马跟随，美其名曰送行，实则监视。

樊司景带着用来替换叶灵悠的丫鬟，一路尾随着队伍出了城。

直到天色渐暗，队伍在一处客栈住了下来，才找到机会，摸到了叶灵悠的那一间。

见单翊也在房中等他，樊司景立马将叶灵悠拉到了自己身边，他已经生生忍了两日，再多让他们二人待在一起一刻，自己都会发疯。

叶灵悠默默挣脱了樊司景的手，向单翊告别：“有机会，我会去西域看看的。”

樊司景心中紧张一瞬。

单翊点点头，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扬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保重。”

樊司景再度将叶灵悠带回了樊府，这次不似之前那般无畏，他将叶灵悠藏了个严实，一回府便严封了所有人的嘴。

回到樊府，叶灵悠只觉得心中沉闷压抑，想要逃离的感觉再度侵上心头。

她的所有痛苦，几乎都和这府中脱不开干系。

“悠儿，你好生住着，有什么事直接找我。”樊司景将叶灵悠带进了早已准备好的屋子，即便知道叶灵悠只是想要让自己替她杀了皇帝，心中也是前所未有的欣喜。

“这里我住不自在，”叶灵悠冷眼看了看这几乎比樊司景的寝房还要豪华的屋子，“不如住最开始的那间。”

叶灵悠说着抚了抚脸上的疮疤，看到樊司景僵住了身体，嗤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