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抢。”林危讽笑了一声,像只炸毛的猫。
陈川和我聊起了项目的事情,弄得林危在旁边越听脸越黑。
薄唇抿得很紧,却无从发作。
直到我们站在一个上锁的门前,各自在屋子里找线索。
我摸到了手电筒,打光在柜子里摸索。
陈川也凑了过来。
啪嗒一声门被打开,林危扶着门框看向我们。
眉目生冷,脸色也很臭,唇角似翘非翘,“二位还走吗?要不再靠着玩会儿。”
门里是一条狭窄的甬道,只能一人侧过。
林危率先进去,朝我伸手,“过来。”
我避开了他修长的手,沉默着跟在他身后。
林危眼睫微垂,颤了颤,轻笑一声,钻了进去。
他大概有些生气的。
空气都冷了两度。
我们贴得很近。
但我不知道摸到了什么机关,脚下一空,尖叫着就掉了下去。
和我一起掉进来的还有陈川。
“你没事吧?”陈川蹲在我面前看着我红肿的脚。
我皱眉摇了摇头,试图站起来,却一下子扑进了陈川怀里。
林危正巧这时从上面跳了下来。
他站在一旁看着我们,脸色冰冷,眼睫微垂,似隐忍似嫉妒。
“对不起啊,不该跳下来的。”林危声音变得暗哑低沉。
眼尾泛出薄薄的红,看得人心慌。
我猛地推开陈川,重新坐了回去,“脚扭了。”
林危神色一怔,大步过来打算给我查看伤势。
但毕竟陈川就在我面前,他自然而然地低头,握着我的脚,帮我扭动。
不自觉的,我瞥向林危。
他修长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下颌微收,精美又含有戾气。
大应该是想把陈川挤走。
最终,林危散漫一笑,靠在一旁,挑眉看着我们。
自若又痞气,看戏似的。
“好了,你应该能动了,我小时候经常崴脚,爷爷教过我处理。”陈川放开了我的脚,笑得很温柔。
我扭了扭,确实好了很多,低声向他道谢。
陈川伸手想扶我。
我假装没看到,自己站了起来。
再去看林危时,他已经在找线索了,根本懒得继续在意我们。
4、
等我们打开门离开这间密室的时候,正巧撞到了陈川的队友,聂明佳。
聂明佳是我们校出了名的才女,但谁也都知道她喜欢林危。
才女很傲气,只喜欢,不主动。
但她显然在这座城堡里吓破了胆。
看到林危,突然就哭了,猛地投到他怀里。
谁都没反应过来,包括林危自己。
他抬着手猛地掉头看我,打算解释。
却发现我静静地站在陈川身边,神色不变。
“好了,没事了。”林危皱眉,轻轻将聂明佳推开。
比想象的要温柔。
聂明佳擦着眼泪轻声道谢,然后便亦步亦趋地跟在林危身边。
他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郎才女貌,很般配。
诡异的四人组完全沉默下来,直到NPC丧尸潮出现。
陈川下意识拉着我跑,可我脚踝生疼,只跑了两步。
突然脚下一空,我被林危抱起,他借着身高腿长,甩开了众人。
进甬道的时候,林危还在喘着气,他很白,在昏暗的灯光下,总是引诱着旁人多看几眼。
这条甬道也很窄,我几乎是被林危锁在胸前。
不得不和他对视。
“徐笙雪,把我气死你有什么好处?”
“别的女生抱我,连眉毛都不抬一下是吧?”
“你和别的男的说话老子就他妈嫉妒的要死。”
“真是没良心呢,祖宗。”
林危的气息明明那样清淡,却灼得我面若火烧。
还好灯光够暗。
我微微推开他,偏开脸,“我没想气你。”
林危自嘲地勾了勾唇,越界至极地掐了掐我的脸,“知道你没心。”
他又自然地伸手试图握住我的,我缩了缩。
被一把揽住肩膀,“惯得你,跟着我,别躲。”
他有点凶,也许是城堡里恐怖的氛围太浓重了。
我没有再挣扎。
林危很聪明。
我们通过了一个又一个密室,成为第一组逃脱的人。
社长的奖品是专辑,城堡的奖品是一把吉他。
林危扫了一眼专辑,“啧,委屈你拿专辑了。”
“你会弹吉他吗?”我知道他也喜欢这个歌手。
而且这次游戏,我全程躺赢。
拿这张绝版专辑名不正言不顺。
林危接过专辑和吉他,一把将专辑塞进我手里。
“校庆弹给你听。”
“我不去,我要**。”我看着垂在眼前的黑色丝带,打算抽走重新绑回头上。
但是他躲开了。
看来是不想还。
“徐笙雪,我等你来,你听不到,我都懒得弄了。”
5、
校庆那天,我家教到很晚。
回来的时候看时间,校庆已经结束快一个小时了。
操场上也没有炫目的灯光了。
鬼使神差,我还是绕路从操场上走过去。
走到舞台下,我才看到有个人,懒洋洋地靠在舞台边。
他大概也看到了我,大步朝这里走。
最后我们在舞台中央相遇。
林危蹲下身子看我,眼睛是笑着,唇是笑着。
盛着星河。
“徐笙雪,还知道心疼我呢?”
他的语调也是笑着。
“你弹不弹,很晚了。”
林危单手撑着地板,坐在了舞台边缘,漂亮的脸离我很近。
近到令我难以呼吸。
《Justthewayyouare》被他弹唱的温柔至极。
如果现在有光打在林危身上,那他就是万众瞩目的星。
是全场尖叫的最佳。
可他,非要落魄地坐在舞台边。
等一个也许不会来的听众。
“很好听,谢谢。”
“公主,能不能让我跟你许个愿?”
“你许愿吧,能不能实现没保证。”
“周末我生日,来吃块蛋糕呗。”
6、
林危家是海边的独栋别墅。
外面的沙滩上已经被他们摆好了生日快乐的黄色灯带。
我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林危拎着一箱啤酒往沙滩上走。
织锦的夕阳一团一团的,洒在林危身上。
将他修长的身影拉到我的脚底。
他手腕上那根黑色丝带迎着海风飘动,招摇又招人。
“发带还我。”我走近林危,朝他伸手。
林危垂眼看向我头上另一根同款黑色丝带,“徐笙雪,追我的女生很多,你得找个东西把我拴着点儿。”
我无语地笑了一声,“不关我的事,快还我。”
要被别人看到他和我用同样的发带,非得又乱说。
林危摸了摸鼻尖,“不给,跟我换倒还行。”
“拿什么换。”
“皮筋吧。”
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总归皮筋谁都有,没人会往我身上猜。
解开头发将皮筋递给他。
林危自然地套在了手腕上,拆开黑色丝带。
宛如拆礼物。
我的视线不自觉腻在了他凸起的骨节上。
可这人却把发带叠起来揣进了裤子口袋,“哥等你心甘情愿再替我绑一次。”
“呵,**。”
林危没忍住,笑了。
漂亮的肩骨一抖一抖,宛如蝴蝶。
跟着林危朝沙滩上走。
同学的对话随着海风清晰传到我俩耳边:
“林危手腕上那根黑色丝带好欲啊,看得尖叫想死的程度。”
“**,你看他手腕上,没了!”
“啊,好难过。我去!你看!被徐笙雪绑头上了,果然磕到真的了!”
……
所以不把发带还我打的是这个主意吗?
我抬头质问地瞥向林危。
他微微挑眉,一副“来啊,宝贝,弄死我”的欠揍表情。
海边有人潜水,有人玩水。
还有人聚在篝火旁喝酒唱歌,身后便是冒着烟的烧烤架。
林危的发小,隔壁S大的高冷校草周祁郁正坐在那烤肉。
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看起来生人勿近。
众人看到我和林危一起来,纷纷起哄。
林危扔了一瓶酒给周祁郁,懒洋洋地坐在沙滩上,“过来玩,别烤了,够了。”
篝火映照着年轻的脸。
我们玩起了一分钟快问快答游戏。
第一个问题回答不出来喝一杯,第二个两杯,以此类推,喝酒时计时暂停。
轮到我的时候,是周祁郁提问的。
“喜欢过几个?”
“一个。”
“还喜欢吗?”
“不了。”
众人听到这个回答都笑着说林危还有机会。
唯独周祁郁挑了挑眉,而林危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一分。
“以后有可能再喜欢吗?”
“不……”
可能两个字莫名卡住了嗓子眼。
和林危对视的那两秒,我突然伸手拿过啤酒瓶,仰头将它全部灌了下去。
喝到面色绯红。
没人再说话。
唯独周祁郁用手肘顶了一下林危,嗤笑了一声。
众人把眼神投到林危身上。
才发现,他冷白的脖颈,耳尖,眼尾都染上了红。
大家好像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可游戏还没结束。
周祁郁又问,“那个人叫什么?”
我随口说了一个爱豆的名字。
“撒谎。”周祁郁冷笑了一声。
是一种针对,一种为自己好兄弟出头的挑衅。
林危蹙眉握住他的手腕,试图阻止。
我灌下一瓶啤酒,一字一句,“那,周祁郁。”
“够了!”林危猛地将周祁郁往后一拽,将他半摔在沙滩上。
周祁郁脸色微冷。
林危也很不好看,甚至眼睛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伤心了。
“这姑娘,有必要那么惯着?”周祁郁擦了擦自己的手肘站了起来。
“关你屁事,老子乐意。”
我笑了一声,又拎起一瓶啤酒,边喝边问,“周祁郁,你犯得着惹我吗?林危在我面前就是乖,乖得像条狗。”
“他都高兴,你不爽个什么劲?你暗恋他?”
喝完两瓶啤酒,也算是结束了游戏惩罚。
站起来想走。
林危低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笙雪,今天是我生日,你答应我吃块蛋糕的。”
像快要熄灭的烛火,破碎,渺茫。
“愿望不一定会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