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贱婢肥硕如牛,给太子当洗脚婢都不配,怎能嫁与他?」
我站在门外,低头看了看连大氅也裹不住的肚皮,一阵难堪。
「月儿啊,她只是为你十八岁之前挡劫的物件,何必伤心掉泪。」
「哐嘡」一声,我手中的灯笼滑落。
「谁?」
父亲推开门,立即变了脸色。
「听到了也罢,享了十六年不该享的福,是你该报答相府的时候了!」
「明日,你以女婢的身份,随月儿一同去王府吧!」
娘亲捻着佛珠走了出来,别过脸,不肯看我一眼。
我慌忙扑住母亲的手,音色颤颤:
「娘亲,我是您的女儿阿星啊。」
又钳住父亲的衣袖:
「我是阿星呀,爹爹!」
他们双双甩开我的手,因着身子沉笨,脚下没换过来,一**坐到了冰冷的石阶上。
身后传来一阵嗤笑:
「我叫楼曦月,是相府唯一的嫡女。你?不过是没人要的贱种。」
楼曦月。楼星望。
我明白了。
星望曦月。
我是为相府千金挡劫的星。
不是娘亲爹爹手里捧着的星。
我的身子终于沉了下去,如一滩恶心的肥肉囊在地上。
这才堪堪想起,十六年来。
父亲不曾教我执笔写字。
娘亲不曾训我顽劣耍滑。
长在相府十六年,却无父无母。
还有哥哥,他素来是疼我的。
我艰难爬起,笨拙地往院外跑,就在要够到门栓的那一刻,身前挡住了一人。
是哥哥。
楼颂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