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这么高还摔不疼？”
张玄灵啐了一口，痛吟道：“你特么……摔我身上，当然不疼……哎哟……”
“啊……”那少年才反应过来了，“对不起，兄弟！你……你能帮我解开绳子吗？”
少年手脚被麻绳捆着，躺在张玄灵身上怯懦地祈求道。
张玄灵捂着胸口，将少年一把推开，缓缓坐起身来，解开对方的绳子，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少年与张玄灵年纪相仿，约有十五六岁，衣着虽朴素，但衣料却比普通人讲究，只不过像是穿了很久，稍显陈旧。五官很是清秀，看起来很瘦弱，个子比张玄灵矮了几分，不如猎户出身的自己强壮。
“多谢兄弟！”少年站起身来，彬彬有礼地致谢。
“不必客气！呵呵，我以为自己就够惨了，想不到你更惨，被他们绑着丢出来！”张玄灵同病相怜地戏谑道。
少年忽然哭了起来。
张玄灵颇感尴尬，连忙拍拍对方的肩膀，劝慰道：“不必难过！这么多宗门呢，蓬莱剑宗不收我们，再去其他宗门尝试。”
少年止住哭泣，摇头道：“哪有这么容易，像蓬莱剑宗这样广收门徒的，蜀山界里没几个。我这次只有拜入蓬莱剑宗，才能受到家族的重视！”
“原来你还是世家子弟啊。”张玄灵更是错愕：“那你怎么会被赶出来？”
少年微微叹道：“我叫季长风，来自是古宋国季氏家族，我是旁系还是庶出所以不受家族重视。我娘四处奔走，好不容易凑足了钱买了块拜师的入门晶石，结果却被人抢了去……”
“蜀山界不是仙人地界么？怎么还有强盗土匪？”张玄灵惊愕无比。
“强盗土匪是没有，但是蓬莱剑宗有一批外门弟子心性跋扈，比强盗土匪更坏，经常在各个宗门的必经之路上坑骗来求师学艺的人，甚至有人无缘无故就杳无音讯，我都怀疑是这帮人搞的鬼。”
张玄灵眉头紧锁，他突然想到之前看到几个家伙堵在一个山口，当时还以为是地衍宗抓自己这个偷米贼的呢，现在想来极有可能就是季长风说的那些跋扈弟子。
“难道就没有人管吗？其他宗门的人怎会坐视不理？”
季长风道：“他们也有眼力界，被坑骗的多是些没背景、没根基的人，没有人会帮他们伸冤撑腰的，毕竟不管在哪，都是靠实力说话的！我虽是大家族出身，但因为庶出，也同样受人欺负。”
黑牛寨民风彪悍却淳朴，大家团结如一家人，还真不知道，原来外面人心如此叵测，还喜欢欺负别人。
“再说这蜀山界进来难，出去更难，即便是有点背景的，真受欺负了也多会选择忍气吞声，毕竟求告无门啊！”
张玄灵眉头越皱越紧：“你刚说的一品灵石，是说拜师要交钱么？”
“当然啊，世俗界拜师尚且要束脩，这蜀山界拜师岂能两手空空？”季长风一脸奇怪地看着张玄灵，“你该不会是……”
“我就是个一穷二白的野小子……”张玄灵自嘲一笑，原本燃起的一丝希望又被浇灭，别说灵石了，灵谷也被自己吃光了，现在什么都拿不出。
“我不也一样？”季长风同样苦笑。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张玄灵问道。
“我还有个机会……我堂姐其实早已经拜入蓬莱剑宗，要是有人能帮我带个口讯给她，她应该愿意先借我一枚灵石，引我入门。”季长风说道。
张玄灵眼睛一亮：“能不能捎上我？”
季长风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我和堂姐关系并不亲密，她能否帮我还两说，再说我能否见到她还不知道呢。”
“那除了缴纳灵石，就没有其他办法入门么？”张玄灵咬了咬牙，虽然蓬莱剑宗也不像是什么好门派，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没有灵石，或者有其他的仙草灵药也可以，我看你打扮，许是个猎户出身？有在山野间发现什么奇珍异宝？”
“没有……”张玄灵突然想到了地衍宗的灵谷，但是想到那鬼打墙的迷阵，心下又熄了这个念头。
季长风又上下打量了下张玄灵：“那兄弟你的修炼天资怎么样？如果你是个修炼的奇才，各大宗门间会抢着收的，甚至峨眉剑派都可能抢着要……”
资质？
别特么跟我提资质，这一路过来都被鄙视多少次了？
伽雷音都评价自己资质平庸，她是没必要骗自己的。
“好了，兄弟，各人缘法不同，我能力有限也帮不上你，珍重吧。”季长风一抱拳，反身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去，显然也要为自己的命运做抗争。
看着季长风那瘦弱却倔强的背影，张玄灵若有所思。
“我早该想到很困难，但若这点困难就难倒我，说什么求仙问道？说什么为爹娘报仇？”
“灵石没办法搞，但是这蜀山界仙山十万，如果好好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一点仙草灵药的呢？”
张玄灵眸光微亮，三叔公可也教过自己采药，自己那攀岩的本事，不就是为了采药学的？
沿着蓬莱剑宗所在的山脉，绕了很远的山路，张玄灵才找到一处没有灵标标记，也没有明显禁制的山地。
很显然，这是一处没有宗门占据的山野。
也难怪了。
这山体由各种奇形的石块堆砌而成，几乎寸草不生，只有几棵不起眼的不知名的小树镶嵌在石缝之中。
无论怎么看，这座不毛之地都不像有灵植仙草生长。
张玄灵苦笑了下，也是，这些修仙宗门对仙草灵药什么需求量那么大，如果身边的山野就有灵草，早被他们采光了吧？
可不管怎样，总要试试吧。
说不定有漏网之鱼呢？
至少，按照老爹教的经验，这种不毛之地，野兽应该也不多，或许也不太危险，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就探一探，或许这荒山深处会别有洞天？
张玄灵一路攀爬，又累又饿。
好在运气不错，在天色将晚时，被他找到一种味道虽然难吃，但能填肚子的荆棘根。
塞满肚子草根，张玄灵想继续往更高更深处攀爬，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兽吼。
吼声沉闷喑哑，却扣人心弦。
张玄灵心神一颤，差点从山上滚落下来，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自问道：“这里这么荒凉，怎么会有野兽？看来老爹教的道理只适合世俗界的凡山啊？”
阵阵兽吼又传了过来，张玄灵隐约听出是两种野兽的声音。
“难道有野兽在抢地盘？”
仙家宗门不要的地盘，野兽会要，这也算是万灵生存有道？
好奇心使然，也是被逼无奈，张玄灵决定前去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