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言眉心拧成川子,最后妥协道:“我送晨曦回去。”
一行人挥手告别,许初夏跟着陆军来到车上,温和笑道:“还这么提防他?”
半个月前,她跟徐斯言谈了一笔生意,回去之后,他把她堵在车旁,不容拒绝的亲了她,之后亲昵的抵着她的额头要名份时,正好被陆军看见了。
后来陆军问她是不是愿意的,她说她不愿意,从那天之后,陆军就开始防着他。
“他不是一个好男人。“陆军说,“他和陆琛一个样。”
许初夏莞尔。
“许小姐,之后你得更加小心了,我刚刚上洗手间的时候听说,那个陆琛,马上也要回来了。他肯定看你不顺眼的。”陆军笃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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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初夏也听说了,陆琛快要回来的消息。
国外毕竟不是陆家主阵地,那是锻炼人用的,做出成绩了,自然要回来。毕竟以后是要接手家里生意的。
至于陆琛会不会看她不顺眼,许初夏不知道。
不过顺不顺眼都没有关系,他们之间也不会有太多的联系。
陆琛正式回来,是在一个月之后,一回来就直接空降高层,跟范起平起平坐。
许初夏知道这件事,也是跟范起见面时,他无意中提起。
范起提起陆琛时,也沉默了片刻,说:“人沉稳了很多,就是变得不太跟人亲近,疑心病变重了,谁也不相信。一件事情总要反复斟酌琢磨。”
许初夏笑道:“人都是会变的,权力越大,就越不相信身边的人。跟他相处,你自己注意些。”
范起再次沉默,突然说:“我撞见过几次,你和徐斯言也走的很近。”
许初夏看了看他,说:“我们是同学。”
“我感觉他,似乎对你有些想法。“范起委婉的提醒道,”比起陆琛,我觉得他更加不像是个好人。“
许初夏却没头没尾说了一句:“谢谢。”
“不过我想,许小姐现在应该没那么容易相信男人。”
“不,范总,我信任你。”她坦然道。
范起微微一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后偏开了视线:“最近又有一个小项目,你要是有空,可以来公司找我谈。“
“范总,谢谢你。“许初夏真心的说。
许初夏其实跟徐斯言,以及范起,见面的频率都不高,但跟两者之间,又保持着一种不近不远的关系,徐斯言是主动贴上来的,范起是许初夏主动维持的。
当然,如果许初夏早知道徐斯言这么难以摆脱,那么在和陆琛离婚的事情上,她绝对不会利用他。
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大胆直接,许初夏有种预感,总有一天要出事。
……
陆军说,陆琛会看许初夏不顺眼,没想到一语成谶。
范起跟她说的那个合同,她自然舍不得放弃,周五的时候抽空去了一趟陆氏。
本来每次很快,范起帮她很多次了,也算是“老合作方“了,这一次到公司时,范起在她进办公室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许初夏便开口问他怎么了。
范起叹气道:“这次的合作怕是有点困难。“
许初夏说:“被人给截胡了?“
“是被陆琛给否了。”范起说,“被他拿去送人情了,有个客户的孩子也开始创业,陆琛把项目拿去给那个孩子了。我不好跟他谈,我拿给你,他会觉得我们有什么。抱歉啊许小姐。”
许初夏连忙说:“没事,我能理解。之前还是谢谢你。”
“也就是举手之劳,谢谢倒是不用。本来正想联系你,没想到你直接来公司了。”范起道,“要是有其他的,我再联系你。”
许初夏笑着说:“麻烦你了范总。”
范起正要说话,就听见门口有人在敲门。
“谁?”
“是我,陆琛。”男人说,“大白天锁什么门,办公室里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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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起闻言,看了看许初夏。
原本只是谈事的正经关系,陆琛这一说,倒像是有什么一样。
孤男寡女,稍一润色,便是说不清楚的暧昧。
许初夏起身,说:“范总,我就先走了。”
“好。”
许初夏动手去拉门,落落大方,倒是门口的陆琛看见她,顿了一下,微微点头致意算是打过招呼,便抬脚朝范起的办公室走去。
倒是没有想象中,剑拔弩张,老死不相往来的那股子嫌弃,有的只是一种浅浅淡淡的疏离感,还挺客气。
这种状态,不撕破脸,不会给外人看笑话,算是最好的离婚夫妻的状态。
许初夏抬脚往外走。
不过范起办公室的门没关,陆琛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了出来,他语气严肃,有点不耐烦,说:“范起,公司的项目,可不是你用来讨好女人用的。”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许初夏就听见这一句,就离开了。
往坏来想,无非是,陆琛不愿意看见她好过,大概对陆琛来说,离婚不仅是一刀两断的事,最好还能你死我活,他活得很好,事业腾飞,所以就想方设法来整她了。
往好处想,那就是陆琛可能确实不喜欢在工作上走后门。
偏偏许初夏跟陆氏合作的目的,是靠这些小项目,积少成多,最后能跟陆氏来一场正规合作。
她依靠陆国山的资源创办公司,本来的目的,也就是陆氏。
陆氏的合作方,不一定得有多厉害,更多的是信任。
不过许初夏很快就知道,陆琛根本就无心折腾她,其他他的那些朋友,还是照旧跟她往来,只有陆氏的项目,一点落不到她手里。
许初夏只好暂时转移注意力,把所有的精力先往外转。
顾越算是陆琛朋友里面,对她最为客气的,两个人谈完事情之后,顾越想起什么,随口说了一句:“泽元马上要放假回国了。”
许初夏说:“我知道。”
顾越说:“初夏姐,前几次出国,我觉得陆琛好像谈朋友了,但是不是温湉。”
许初夏看了他一眼。
“我出差正好跟他组了个局,他喊一个女生媳妇儿。”顾越说。
许初夏只说:“他那副皮囊,即便无缝衔接也正常。”
“我是想说,他结婚了,是好事,就不会在跟你离婚的事情上斤斤计较了。不然你日子不好过,这一个地方生活的,天天得撞上,也怪尴尬的。”
许初夏笑了笑,没说话。
顾越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就撞见陆琛了,他手里一支烟还没有点,有些古怪和不悦的看着顾越,刻意忽略了许初夏,只冷淡道:“你少在背后编排我。“
大伙谈生意,都喜欢来这个地方,大概他也是来跟客户见面的。
许初夏转身要走,陆琛却主动道:“初夏姐,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矛盾,当时刚离婚有些接受不了,现在想一想,没必要刻意避嫌,光明磊落反而大家不会多想。各种不和反而会让被人编出一万种故事。“
他微顿,道,“之前没放下各种不客气,是我不应该。“
许初夏嘴角一如既往的微微扬着,朝他点点头。
“还有,我确实谈恋爱了,年纪也比我大点,在国外工作,大概半年才回来。我吃了异地的亏,本来想让她回来的,她偏不,说事业为重,我不好逼她。反正慢慢来吧。“他反问道,”你呢,没和那位在一起?“
许初夏如实说:“没有。”
“你行情还不错,范起对你也挺上心,确实没必要就跟那位一起。”陆琛客观的说,“不过,范起是个好男人,也没怎么谈过恋爱,你别因为那位辜负他。”
也是真正放下了,才能冰释前嫌,给她真诚的建议。
半年前像是一个一点就能着的炮仗,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他恨她。每说的一句话,就像是在刻意引她注意,证明给她看,她算不上什么。
只是许初夏心如明镜,越是刻意越假,如今这样才像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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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陆琛在办公室跟范起说的那句“用项目讨好女人”也是在背后,并不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他压了声音的。
“我没时间去想谈恋爱的事,一切顺其自然。”她也没有立刻否认范起。
陆琛看了看时间,客气问了一句:“需不需要我送你?”
“不用了。”她拒绝道。
陆琛便点点头,很快离去,跟另外的高层打招呼去了。
许初夏看着他跟其他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陆琛确实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就算他半点跟她交朋友的念头都没有,半点利益不肯便宜她,但是表面上,他依旧能表现的把她当成好朋友的模样。
礼仪周全,底下是疏离算计。
一个成熟的、但是女人最好得望而却步的男人,大抵如此。
整场下来,顾越半句话都没有**来,只是在陆琛走了之后,看了眼许初夏,有些底气不足的说:“初夏姐,陆琛哥看着挺陌生的是不是?”
许初夏浅笑着:“人都是会变的。”
顾越想反驳两句,可是并没有找到适合的话,便放弃了。
陆琛跟许初夏也不止一次遇见,每一次,表面上都维持的挺好,陆琛客气,许初夏比他更加客气。
几次下来,就连许英芝也说,现在两个人这种相处方式也挺好,比之前那种隐隐的敌对状态要好多了。毕竟许初夏做生意了,没有必要树敌,多一个朋友多条出路。
只是许初夏挺无奈的,两个人当着大伙的面客气的时候,她刻意的半开玩笑说:“之后陆氏要是有合作,能不能考虑考虑她。”
她想,当着大伙的面,他应该不会拒绝她。
陆琛当场就答应了,说:‘行啊,都是朋友,只要有合适的项目,我立刻就联系你。初夏姐你做生意也不容易,能帮的我肯定也就帮了。“
只是答应的好好的,人后就没有下文了。
陆琛的场面话,说的极其漂亮,项目适合不适合,自然也是他说了算。
他和徐斯言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徐斯言几次和她打电话,都说是在家族聚餐,电话那头,能传来陆琛和他闲扯的声音。
转眼间陆琛就回来了一个月,而顾泽元也放假回来了。
男生在大学里就逐渐开始成熟,这一次回来,顾泽元看上去像是一个男人了,长得又格外英俊提着行李箱朝许初夏跑过来的时候,机场里无数人侧目围观。
“初夏姐,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礼物。”他故作神秘,“你猜猜看是什么?”
许初夏说:“千万可别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顾泽元勾起嘴角笑了笑,一笑起来像个痞子似的,他搂着她的肩膀往车上走,说:“咱们先回去,回去了再给你看。“
许初夏无奈说:“泽元,我又不是你兄弟,你跟我勾肩搭背做什么?”
“这不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可讲究的?”
顾泽元直接跟她回了许家,像是自己房间一样的躺在了她的大床上,神秘兮兮的掏出手机,说:“初夏姐,你看了之后,可千万不要哭。“
许初夏说:“我不会。”
顾泽元便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面,先是漫天雪景,然后一个小娃娃出现,特别小特别小一个,比一般的小孩子都要小一号,脸色也很苍白,穿着厚厚的衣服,两条小短腿摇摇晃晃的走着路,显然是刚学会走路没多久,没一会儿,发现摄像头了,歪着脑袋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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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娃看了摄像头一会儿,然后开口喊道:“麻麻。”
旁边有人用英文问:“whyisthecamerayourmom?”(为什么摄像头是你妈妈?)
小娃娃说:“麻麻,会看看。”
说完话,孩子又开始咳嗽了,一阵阵的。
旁边的妇人赶紧把她的帽子扣得更加严实,拿着毯子裹着她,抱起她的同时把摄像头给关了。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许初夏脸上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只是把视频耐心的看了两遍,然后抬起头看着顾泽元:“这是谁?”
顾泽元笑道:“放心,这不是谁,就是我恰巧碰到了之前医院照顾你的阿姨,我只是看着这孩子可爱,长得跟你有点神似,所以给你看看而已。我跟孩子有缘,经常去看她。”
许初夏看了他好一会儿,面色越发平静,一言不发。
“还好孩子不像那一位……”
许初夏的目光扫过来,他就立刻闭嘴了。
没一会儿,她就拿了银行卡,往外头走去,顾泽元看见了,想要跟上去,许初夏却说:“我一个人去。”
给熟悉的账户转完帐,她坐在曾经经常去的公园里,盯着银行卡看了好久,然后把湿润的脸颊擦得干干净净,用力的握着银行卡,最后小心翼翼的,把银行卡收进了口袋。
银行卡是,她的命。
许初夏曾经为了让这张卡里的数字变大,做过很多很多她不会去做的事,做任何事,也会率先谈到钱。
女人这一辈子,在某件事情上,大概如出一辙,哪怕是无底洞,也有填满它的勇气。
许初夏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回去的时候,脸色早就恢复如常。
顾泽元在圈子里年纪小,他一回来,哥哥们还是热情的给他接风洗尘。
他问了许初夏去不去,后者笑着拒绝了,最后他只好只身前往。
顾泽元在看到陆琛的时候,脸色有几分不太好看,但也没有说什么,反正他和许初夏都离婚了,之前的事也就过去了。
不过,顾泽元跟陆琛的关系还是冷淡,并不和谐,两个人也没有聊上几句话。
顾越问:“一回来先去的初夏姐那边?”
顾泽元说:“不去她那我回来做什么。”
顾越就没有再开口,一桌的人问的最多的就是他在国外有没有谈朋友。
他说没之后,就没有人的话题围着他转了,反而聊起陆琛怎么现在也开始会说场面话了,明明就没打算帮许初夏从陆氏捞点好处,说的却那么好听。旁边的人不知道真实情况怎么样,但是跟陆琛亲近的,是最清楚的。
顾泽元听了,本来就不爽,再加上又喝了点酒,火气就上来了。
顾越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顾泽元说:“陆琛是最不该挡着初夏姐财路的人。”
顾越不明所以。
陆琛看见了,淡淡的说:“我没必要浪费公司的资源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说实话项目再小,她都不可能是最合适的合作方。我只不过是从最优角度考量,要真是适合她,我不会特地针对她。”
利益为重,无可厚非。
顾泽元酒劲上来,一股脑愤愤说道:“初夏姐有你的孩子,你自己的种,你不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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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元一句话,周围的人脸都露出几分异色。
一时间,谁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许初夏有陆琛孩子这事,信息量是在是太大了。
陆琛也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他握着酒杯,看上去格外冷清,好一会儿才耐心的开口道:“泽元,你得清楚,她要是现在怀孕了,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种。我们半年没有见过面。”
“是啊,泽元,初夏姐即便有孩子了,也不可能是陆琛哥的,他俩都分开多久了。”顾越在一旁帮衬解释道。
顾泽元抬头冷冷的盯着陆琛,后者也没有任何逃避,跟他对视着。
良久之后,陆琛才沉声开口说:“她怀孕了?”
顾泽元辨别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看你不爽,随口说的。”他也很快冷静下来,略带火气的这么说了一句,冲动归冲动,好在陆琛也没有往之前那次想。
陆琛再次安静片刻,才道:“你以为随口说这种事情,对许初夏是好事?解释清楚还好,解释不清楚,她就又变成了谈资。”
顾泽元就没有再开口。
这要是让许初夏知道,他恐怕要挨骂。
想到这,难免悻悻然。
“是,不是好事,我也不在意你帮不帮初夏姐,以后我自己帮。没人心疼她,我自己心疼。”顾泽元也吃不下去饭了,拔腿就走。
“不是,我说陆琛哥和初夏姐都离婚了,他有什么可生气的?”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替陆琛说话。
“就是,也没听说离婚还有义务帮忙前妻的。”这种冤大头谁愿意当?
顾越打圆场说:“这孩子在初夏姐的事情上比较极端。
陆琛自己倒是没什么情绪,没过多久,就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起身走了,就留下一句:“下次约。”
“顾越,你可得让顾泽元说话注意分寸,陆琛哥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
顾越重重的叹了口气。
……
陆琛被陆国山一通电话给叫了回去。
原本陪在陆国山身边协助他的人,都是范起,如今陆琛调回来了,陆国山便逐渐把重心往陆琛身上转移,毕竟公司以后是自己儿子的。
陆琛看着文件内容,听见陆国山开口问:“听说你在国外交女朋友了?”
他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作为父亲,打听一下你的私事也不行了?”
陆琛敷衍道:“自然有带她回来见家长的时候。”
陆国山道:“当时温湉没两天就跟着你一起出去了,我还以为你们又得搅和一起了。”
“分手之后,重归于好,就不可能了,我不爱吃回头草。”陆琛随口道。
也是随意的态度,反而就越认真。
陆国山觉得他说的不仅仅是温湉,还有许初夏。
“最好尽快带她来见见我们,你妈格外希望你早点定下来。”陆国山道。
陆琛想了片刻,说:“我问下她最近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倒是可以让她回来跟你们一起吃个饭。”
“你看着安排。”陆国山想起什么,又补充说,“初夏那边,一些边缘的合作倒是没事,主要是一些重要的,别跟她搅和在一起。”
陆琛缓缓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陆国山道:“初夏那孩子,我们确实有愧于她,但是还是陆氏自身重要,初夏她不能让我安心,你以后就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了。”
“我会注意。”陆琛没有再开口。
许初夏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来拜访陆国山,正好这时间陆国山出门晨练去了,她便坐在客厅里等着。
陆国山还没有回来,陆琛就起床了,下楼后看了她两眼,给她倒了杯水。
也就是客气的寒暄了两句,两个人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了。
“听说你怀孕了?”良久之后陆琛才问了一句。
许初夏有些愣神,然后浅笑否认道:“没有,我还单身。”
陆琛便笑了笑,说:“原本以为是真的,还想需不需要给你送点礼物,恭喜你一下,没想到是一个乌龙。”
许初夏浅笑不语。
陆琛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几分钟后,她面前的温水凉了,他又给她换了一杯。
不知道什么时候,待客之礼也学的这样细致了。
陆国山回来是在十几分钟之后,看见许初夏时,已经了然她来找他的原因。
“叔叔,我今天来,是想问问,陆氏最近有一个项目,我觉得我可以做,我想争取争取。”
“那个项目可不小。”陆国山不动声色道。
“我知道,但是我也能做,我可以这段时间就专注您这一个项目,我能做好,而且对我来说,利润也比其他那些大很多,我要价也最低,您也是划算的。”许初夏诚恳道。
“这样吧,初夏,我先考虑考虑看看,要是可以,我到时候联系你。”陆国山和蔼道。
“谢谢叔叔。”
陆国山细致又体贴的说道:“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早饭?“
“不用了,叔叔,我先走了。“许初夏起了身,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陆琛没有问事情的结果,他早就知道陆国山的答案,果然几天之后,这个项目还是给了外省的一家小公司。
小公司做这个项目利益大,其实陆国山跟许初夏合作是划算的,只不过他到底不放心,也不找本地的,就是为了防止许初夏知根知底,心里不愉快。
陆国山不好开口跟许初夏解释,最后让陆琛打电话去说。
陆琛甚至没特地去找借口,用的都是往常的那些,疏离的说:‘初夏姐,跟你合作实在是不行。“
许初夏冷淡反问道:“是吗?”
“我们在考虑合作方的时候,你的一直留在最后一轮,综合考量,还是不得不给你拿掉,但凡你这边有人家七成划算,我们都会找你。”陆琛继续道。
许初夏温和的说:“我还以为你们一开始,就会直接先把我拿掉。“
事实确实如此。
陆琛语气无比自然:“怎么会。”
她那边没有说话。
“初夏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许初夏突然有些无力的说:“陆琛,我目前,真的需要一笔钱。“
她像是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陆琛想起了顾泽元说她,要养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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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琛倒是也大方,道:“你要是需要钱,我可以先借给你。只是合作真的没办法,这个不是可以讲人情的事。”
许初夏沉默,随后说:“算了。”
“嗯,我还有事,就先挂了。”陆琛那边很快传来了忙音。
许初夏放下手机,眼神平静。
顾泽元进许初夏卧室的时候,就看见她正出神的盯着某个方向,疑惑的问了一句:“想什么呢?”
许初夏说:“陆国山拒绝跟我合作。”
“拒绝就拒绝呗,我给你找其他合作。”顾泽元说,“我老子虽然不怎么在意我,但他公司不还是老子的么?总有人会给我几分面子。”
许初夏喃喃道:“不,我必须得和陆氏合作。”
顾泽元皱起眉,但是也没有多问,说:“初夏姐,我还有视频,你要不要看?”
她声音异常平静,说:“不看了。”
“怕越看越想是么?”顾泽元问。
许初夏并没有开口解释,即便跟陆氏循序渐进合作是她的目的,但抛开陆氏,她确实也需要赚钱。
她就像是一个没什么感情的敛财机器,麻木而又寡淡,有什么合作,来者不拒。
许初夏的压力也不小,偶尔也会累到头晕目眩。
她其实很佩服陆琛,连轴转的时候,状态也依旧很好,或许这就是男女的区别。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陆氏跟她的合作少了,其他人察觉到了点什么,对她也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苛刻了不少。
有一单生意,是范起抽空来给她谈的,之后他出差了,她只能自己上,许初夏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过分,开门见山的说:“许小姐,说实话,要是陆氏不愿意带着你玩的话,贵公司其实也不是我最好的选择。”
她后知后觉想,即便陆琛不刻意针对她,往长远看她还是会受到影响。不知道陆琛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可能他就是在针对她,只是采取了这种不明显的方式。
温水煮青蛙的办法,半点怪不到他身上。如果是,陆琛还挺高明,外人只会觉得他是公正在为公司做事,除了可以让她日子不好过,还能落一个好名声。
希望她不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许初夏侧目看他,冷静道:“你想怎么谈?”
“我觉得价格有些高。”对方委婉道。
可许初夏给的价格已经十分实惠了,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薄利多销。
“价格方面,我已经尽力了。”许初夏知道,之后免不了磋商了,磋商就免不了喝酒,许初夏最后朝对方惋惜的说了一句:‘我其实心底,还是特别愿意跟贵方合作的,希望之后能有这个机会。”
她说完话,就起身走了。
紧跟着消失了好几天时间。
这几天里,她谁也没有联系,就连顾越跟叶晨曦都没有,回来的时候,很是憔悴。
后来有人问起来,她也没有隐瞒,只是笑着说:“身体不太好,去医院复查了。”
许初夏自从跳楼之后,身体里还有很多钢板,即便现在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也随时可能会垮。她应该是出国了一趟,回来之后,就住院待了几天,陆国山跟陆母,都在第一时间来看她。
陆琛没有,但是他给她打了好大一笔钱。
前前后后几乎所有的人都来看过她,徐斯言来的时候,整个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不能在她身边多待,离开前,不容拒绝的凑下来亲了亲她的额头。
许初夏脸色冷淡。
徐斯言放低姿态道:“初夏,你别总对我这样,总是不顾你的意愿,是我不对,但是有时候,我真的忍不住。”
她没说话。
“你也不要太拼了,要是有需要,我会帮你。“
许初夏这才开口说了一句:“我只觉得你整天拘泥于情情爱爱,你目前的人脉,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不是吗?“
至于徐家的势力,抛开本身是跟着陆氏跑的不说,徐斯言自己在徐家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你想要什么?”徐斯言蹙额道,“你跟我说,我会去努力。”
许初夏语调宛如平静湖面,静得厉害:“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他的额头紧紧贴着她的,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徐斯言来不及走开,或者说也有几分想刻意让人发现的念头,正好被人撞了个正着。
对方没什么反应。
徐斯言侧目看了一眼,原来是陆琛。
他原来料想的是陆国山或者陆母,再或者是许英芝,这些长辈知道了,他也许就不需要再刻意隐瞒自己的心意。
陆琛神态自然,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说:“初夏姐,我刚国外回来,没能在第一时间来看看你。”
许初夏说:“麻烦了。”
徐斯言倒是多问了一句:“出国干什么,见女朋友?”
陆琛没有否认,笑得有些无奈:“除了这事,现在还有什么值得我出国的?”
“改天把女朋友带回来见见大家。“
陆琛笑了笑,说:“早晚要带回来和大家见面的。”
他把手里的花,随手放在了茶几上。
鲜红的玫瑰。
那分明代表着最炽热的情感
徐斯言眼神晦涩不明。
许横山也回了家。
许初夏跟他打了个照面,两个人坐在同一桌子上,双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之后,许横山才开口道:“日记我看完了。”
许初夏余光看向他,并不言语,低头一勺一勺喝汤。
“最近遇上难题了?”许横山再次开口问道。
许初夏面对他时,脸上并没有往常的笑意,就像是摘下了寻常的面具,异常文静。
“需不需要我帮忙?”他主动说。
“不用,当陌生人就行。”她说。
许横山无言,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有些局促的说:“你小时候,我做的那些,我真的。”
他突然用力的扇自己一巴掌,太用力,客厅里甚至传来回响,许初夏在旁边无动于衷。
“初夏,是我该死。”他哽咽说。
许初夏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许横山服软的一面,这是头一次。
“我从日记里看到的时候,觉得恶心。”许初夏说。
许横山身躯异常僵硬。
“不过最近想一想,也释怀了。”她终于抬眸看他,说,“我有一个学生,很有经商天赋,你把她留在身边吧。”
许横山蹙起眉。
……
圈子里年底有个规矩,年前两天,要互相串门。
说是串门,实际上也是讨好送礼,攀关系。
许初夏本来是不打算往陆家跑一趟,但不管怎么说,公司还在,陆国山帮过她忙这事让人没话说。她还是上门送了礼。
陆琛并不在家,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