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父亲说,你名唤婉晴,是哪两个字?”
男人出言便是不顾礼法。
哪有这般直接询问女孩儿家名讳的。
我立刻就认出了这便是京中传言性子桀骜的那位燕王殿下。
绯云皱眉,刚想上前呵斥,被我伸手拦下。
“燕王殿下有礼。”我屈膝行礼,“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原来是这个婉。”燕王剑眉星目,面上却带着一丝柔和,“总比琬玉来得强,刚硬过甚,再***的玉也会碎裂。”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上天纵然是有垂怜之心,原来的我名字叫琬晴,和眼下自己的姓名仅一字之差,面容也和原来的自己有几分相似。
江面上的风徐徐吹起我的面纱时,我分明看到燕王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我心中一动,思忖着自己幼时和燕王的交集。
初春天黑得早,用完晚膳时,江面上已漆黑一片。
浓雾笼罩在江面上,让人无法看清前路。
船夫来报,燕王殿下令船只原地抛锚,待天亮再行。
我却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这股不安直到深夜静默的江面上传来一阵阵啸声时,达到的顶峰。
哪有人故意把这么大的船只晾在江中央的?
这样做只会更加吸引火力。
恐怕燕王南下遇刺的背后,必有阴谋。
而他随林家的船进京,恐怕也是有预谋的。
他不走官道,也未点兵通行,目的就是再次引出这背后的歹人。
船舱外已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声音,绯云被我捂住将要呼出口的尖叫声,又按照我的指示匆忙灭了房中的蜡烛。
“姑娘,咱们怎么办?”船外的火把照得绯云一张煞白的小脸儿。
“祖母的船舱在船尾处,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攻过去。”我定了定神,琢磨着燕王这次的用意,“救兵应该不久就到,你先带着祖母躲到小船里去,情形不对就放船先逃。”
我将她往船尾推,自己则拎起裙摆往船头走。
“姑娘,姑娘您去哪儿?”绯云急红了眼,拽着我不肯撒手,“姑娘,您和我一起走!”
“我不能走。”我的声音冷静中透着颤抖,“林家几十口人的性命能否存活,就看今晚。”
燕王遇刺之事若有隐情,林家救下燕王,无意中搅入了朝堂斗争中。
可以他谨慎的性格,在他的心中定有疑惑。
一个祖居江南的杏林之家,怎会那般巧合救下他?
与其将林家放在身边成为隐患,不如在进京的途中遇险覆灭,顺道还能揪出幕后黑手。
于是,朱景琛就将林家上下十几口人当成了明晃晃的靶子。
我心中暗斥他心中多疑狭隘,脚步却一瞬不顿。
我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不能让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