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司惟牧大步走到郁柠身边,郁松年见到他时脸色一变,忙下跪。
“微臣拜见三王爷。”
“拜见三王爷。”
芭蕉院跪了一片,即使是在郁松年面前各种摆谱的玉照道长都不得不弯下他高贵的膝盖。
郁柠微微提起的手指放下,朝女鬼使了个眼色,对方趁此机会隐身,回到玉佩里面看戏。
“柠儿,本王来得不晚吧?”司惟牧对跪在地上的人视而不见,含情脉脉地看着郁柠。
郁柠眼角抽了抽:“嗯,不晚。”
她对司惟牧的到来并不意外,那天从福泰楼回去,她就感觉自己身边多了好几道强劲的气息,想也知道是谁派来的。
“夜江派人来说有人欺负你,本王马上就来给你撑场子。”司惟牧眨巴着眼睛,一副求表扬的样。
郁柠默默扭头,好心提醒:“我爹还跪着呢。”
这个“爹”字咬得极重。
司惟牧像是这才想起来般,随意挥了挥手:“起来吧。”
郁松年站起来,战战兢兢抬头,看向郁柠的目光惊疑不定。
他这个女儿因为性子懦弱,几乎不怎么出门,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跟司惟牧勾搭上的?
司惟牧可是他们千夜国名副其实的杀神!
虽然他现在跟大皇子站在同一战线,但即便是大皇子,也不敢跟司惟牧硬碰硬,毕竟这位手中可掌控着千夜国一半兵权。
“郁尚书,听说你要对本王的王妃不测?”
还没等郁松年想出个所以然,司惟牧率先发难。
郁松年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三王爷,柠儿是微臣的亲生女儿,微臣怎么会对她不测?都是这个道士,解决不了府中的问题,便想将柠儿推出来当替罪羊。”
不得不说,郁松年的脑子转得极快。
虽然他是众人皆知的大皇子党,但对手握兵权的司惟牧,他也不敢明面上撕破脸。
“道士?”司惟牧漫不经心地看向玉照道长,“哪个道观的?”
玉照道长只觉得如芒在背,他两股战战,硬着头皮回答:“小霜山,东风观。”
“有官府发放的度牒吗?”
“没、没有。”
“没有度牒你就敢在天子脚下招摇撞骗?看来道录院还是太闲了,骗子在眼皮子底下都没看到。来人,把他给本王绑了,扔到道录院去。”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一切都是郁松年指使的,是他想杀死三王妃,跟草民没关系,求王爷明察......”
玉照道长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芭蕉院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在此时去触三王爷的霉头。
“郁尚书。”
郁松年浑身一震,小心翼翼抬头:“三王爷。”
司惟牧扫了容氏一眼:“有病就请大夫,骗子可没治病的本事。”
“微臣知道了,微臣这就叫人去请大夫。”郁松年瞪向还站在一旁的管家,“还不快去!”
管家风一般跑出芭蕉院。
“莲烟。”
一直站在夜江身边充当隐形人的女子上前:“主子。”
司惟牧温声对郁柠说:“郁府虽然不大,但里面豺狼虎豹颇多,你身边又只有秋桐一个丫头可用,我很是担心。莲烟此前是暗卫,能文能武,把她放在你身边我放心。”
“莲烟,记住,以后柠儿才是你唯一的主子。”
“是。”莲烟朝郁柠恭敬一拜,“主子。”
郁柠看过去,她目光清正,没有丝毫不满,显然是真心实意将她当成新主子。
能成为司惟牧的暗卫,本就有过人之处,这样的人,即便是司惟牧下的死命令,骤然换个不知道底细的人当新主子,应该也会不满才是。
但莲烟却不,她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对郁柠极为恭敬。
“多谢。”郁柠轻声道。
司惟牧把这么个人放在她身边,也是在提醒郁府的所有人,她郁柠背后有三王爷,想欺负她,也得掂量着点。
这是在给她撑腰。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郁松年这个郁府的主人甚至连反驳的话都不敢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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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跟三王爷好上了?”回到自己的院子,郁柠门一关,女鬼就迫不及待地从玉佩里钻出来,极为八卦地问。
“被郁松年下药那天。”
“下药?”女鬼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瞪大眼睛,“难怪你那天回来药性解了,原来是跟三王爷......”
“先不说我的事,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什么被压到井下了吧?”郁柠按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要是骗我的话......”
女鬼打了个寒颤,成功被威胁到。
她正襟危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付家往前数三代,还是盛极一时的江南富商,只不过我爹没什么经商的天赋,家道慢慢中落,最后只守着一家酒楼过日子。
“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爹从外面回来,急急忙忙叫我娘收拾东西,我们一家人连夜出城,还没走多久就被一伙黑衣人追杀,我爹娘死在那场追杀中,我却在重伤下被上山砍柴的老伯救了。后来就在那个偏僻的村子吃百家饭慢慢长大,直到遇见郁松年。
“我当时年纪小,涉世未深,被他的花言巧语蛊惑,以为他真的还未成婚,捧着一颗真心离开村子跟他一起来到京城,却发现他早已娶妻,妻子还是第二任。我当时也闹着要回家,但郁松年一副甜言蜜语外加保证,我又心软了,在郁府安心成为他的小妾。
“郁松年当时对我确实非常好,我渐渐以为他真的只爱我一个人,直到后来他旁敲侧击问我什么钥匙,我才察觉到不对。我有预感,他口中的那把钥匙一定跟我爹娘的死有关,我就一边拖着他,一边悄悄查,在有一次偷听他和容氏谈话的时候,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被他们发现,我就被他们绑起来扔到井里去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显然已经把自己死亡的事情看淡,唯一的执念恐怕就只剩下报仇了。
“所以钥匙是什么东西?”郁柠问。
女鬼一脸迷茫:“我不知道,爹娘死之前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在遇到郁松年之前,我一直以为是我爹得罪了什么人才惨遭追杀。”
“那你查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