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装什么死?”
柴房内,丫鬟绿烟抬起一脚,对准昏死过去的江文秀小腹,狠狠的踹了一脚。
眼神轻蔑,似乎看到了什么嫌弃的东西。
“好吵。”江文秀拧眉,她缓缓的睁开眼睛,透亮的眸似初升夜空的寒星。
入目是杂乱不堪,身体很疼,她的眉头锁得更紧。
“你还觉得委屈?”
紧接着,一个鞋底朝她的面部而来,她面色一冷,一个翻身躲避开来。
施暴的人恼羞成怒:“还敢躲?!”
装死?这是谁?她在哪?
她清楚的记得,实验室爆炸,她与队友被炸得粉碎。
摸了摸自己强劲有力的脉搏,狠狠的掐了掐手臂,一阵痛楚传来,她不得不相信,她又活了!
江文秀抬眸,清清淡淡的目光落在施暴人的身上。
绿烟打了个哆嗦,讪讪的停下了动作,这双眼睛里的光,寒的令人恐惧。
惊讶一闪而过,江文秀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身上的伤口钝痛,原主是受到非人的对待而死,施暴人,就是眼前的绿烟。
她打量了一遍绿烟的装扮,又看看自己的着装,衣服的款式什么的相差无几,根据多年的小说阅读经验,很容易便理清了思路:她穿越了!还是个丫鬟!
江文秀失落地摇了摇头,别人重生怎么着也是个受人尊重的公主,再不济也是个王爷夫人。而她!堂堂的医学博士,竟然重生成了一个丫鬟?真是丢了医学界的脸面啊。
江文秀带着失望而又清冷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绿烟,死前被虐待的痛楚一点一点的袭来。
对方诧异于她的变化,良久才装作镇定,双手掐腰,跋扈道:“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妄想,王爷不会喜欢你,他厌恶你已经到了骨子里。”
江文秀黛眉一挑,巴掌大的小脸苍白的几近透明,周身的气势却徒然增强。
她神情冰冷,嘴角上扬,露出讥讽的弧度,低低淡淡的开口:“是么?你是什么东西?”
空气陷入了凝固,绿烟身子一颤,底气土崩瓦解,僵在原处,脸上的慌乱无处遁形。
她竟然还能如此猖狂,自己明明已经下了死手!就算是不死,也只能苟延残喘!
江文秀必须死,她活着,自己便不能成为燕王妃!
她被主子安插在燕王府,筹谋六年,好不容易让燕翊齐对她有所不同,只因江文秀的存在,她最终也只能是燕翊齐身边最得宠的一等丫鬟。
江文秀洞若观火,联想着应当是大户人家两个丫鬟争宠的狗血戏码,想到这,江文秀自嘲的笑了。她是现代天才神医,年少盛名,对大宅院里的腌臜事儿可没兴趣。
绿烟怒目圆瞪,更是怒火中烧:“你是王爷明媒正娶又如何?你哪里像王府的女主人?府中最低贱的下人都不屑与你为伍。”
江文秀闻言,震惊之余反问道:“我是王妃?”
那这个王妃惨了点儿!
“王妃?”绿烟眼神变得凄厉,似乎被戳到了痛处,但惧于江文秀周身的强势,没在出手打她:“都是因为你,害王爷双腿残疾,你还有脸做王妃?别做梦了!”
什么?
这原主与主子之间还有这等大仇?
此地不宜久留!江文秀心中暗自谋划。
突然,门外一声高喊打破了气氛:“绿烟姐姐,王爷唤你!”
绿烟闻言,喜上眉头,扬了扬下巴:“王爷唤我前去,你在这思过。”她高傲转身,洋洋得意道:“没有我和王爷的吩咐,你休想离开此处......除非,你想死!”
江文秀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双眼微眯,讥诮的笑了笑。
若不是因身上有伤,依她的性子,绿烟一定无法站着离开这个屋!
借着夜色,江文秀小心翼翼的解开衣服,检查自己的伤口。
看着满身的新伤盖旧伤,鞭伤,烫伤,刀伤密密麻麻,江文秀脸色全黑。
虽无原主记忆,可见此情形,也能猜个大概。
绿烟口中的王爷,王府的主子,一定是恨不得她死!
而绿烟便是他罪行的证据,否则一个奴才,怎么能爬到明媒正娶的王妃头上耀武扬威?
江文秀冷静的将衣服撕成条,熟练的给自己包扎好伤口,心中思忖:要快点儿逃出这个鬼地方!
静园内燕翊齐眼眸低垂,满园的姹紫嫣红挑逗不起他半丝情绪。
他的眼底静如死水,管家恭着身子站在他身侧,担忧的看着燕翊齐,道:“王妃是护国将军的女儿,您不该如此对待。”
燕翊齐瞳孔剧缩,俊美的五官布满寒霜,眼神透着凌厉,声音因为盛怒而变得沙哑:“我如今这副模样皆是拜她所赐,你叫我如何待她?”
管家长叹一口气,想当年王爷意气风发,年少成名,更是深得皇上厚爱,可这一切,都在王妃害的他双腿残废后,烟消云散了。
他犹豫良久,终于压着恐惧,开口了:“明日宫宴,皇上特意吩咐您携王妃一起参加,您......”
话音未落,燕翊齐大怒,打断道:“到众人面前再次提醒我的腿是江文秀弄残废的?**!”一想起宫里人的嘴脸,他一阵恶寒。
“她是整个王府的笑话!”
而他,是全天下的笑话!
绿烟恰好出现,燕翊齐的话入耳,她眼底闪过算计,福了福身子,巧笑嫣然:“王爷放心,刚刚我已经替您狠狠的教训过那个女人了,一时半刻......”
燕翊齐轻飘飘的嗯了一声,淡淡道:“她若再摆出将军府千金的狂妄姿态,你便将府上的规矩再完完整整的给她上一遍,务必要让她清楚自己的身份。”
绿烟柔柔的应道:“奴婢遵旨。”
身后的管家不禁打了个哆嗦,燕翊齐口中的规矩堪比昭狱酷刑,残忍至极,他开口打断道:“绿烟,王爷叫你准备明日宫宴的礼服,要南庄的苏绣娘的手艺。”
她巧笑倩兮,悠然离开。
管家再次开口:“王爷,您不该纵着绿烟......”
“她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她十倍奉还!”燕翊齐阴郁道。
管家怔怔的站在一旁,不敢多言,王爷夫人的心结又岂是几句话能化解的?
燕翊齐闭了闭眼,抬眼,一小厮慌慌张张跑来:“启禀王爷,厨房失火了,请王爷调动府中众人前去灭火!”
柴房与厨房相连,那个女人不能死!
燕翊齐眼底的晦暗一闪而过,吼道:“快!将江文秀从柴房里拖出来!别让她这么轻易就死了!”
小厮被他的咆哮吓的踉跄跌倒,连滚带爬立刻去办,管家平静的瞧着眼前的一切,隐隐的品出些其他意思。他不语,带着燕翊齐向柴房的方向赶过去。
柴房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
院中一片狼藉,丫鬟小厮跪倒一片,带头的管事颤颤巍巍道:“王爷,我们并没有发现王妃踪影。”
“江文秀,你敢逃!”燕翊齐的瞬间面黑如锅底,咬牙,一掌重重的拍在轮椅上,轮椅经手不住他这一掌。生生断裂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