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也恢复了正常,闪着夺目的光彩。
秦玛丽不接腔,只是定定地看着院子的角落。
“那蛇怎么死的?”
此刻天还透黑,只院子中央点着一盏微弱的灯,其余地方黑漆漆一片。
她怎么看到那里有死蛇?
妈妈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鄙夷地嗤了一声:“我女婿给的,咱也不知道什么稀罕品种,自打来了就一直吐信子,扭啊扭啊的。”
“昨天晚上更是跟疯了似的,一直往玻璃上撞。”
“这不,把自己撞死了。”
秦玛丽狐疑地看了眼姐姐和妈妈,又问:
“一直这样?”
旁边只顾着欣赏自己脸的姐姐,这时下意识地接腔道:
“也不是,期间有一阵跟她住在柴房就挺安分的。”
说着还用下巴指指我。
“蛇,喜欢血腥味。”
“它是闻到腥味才发狂的。”
姐姐一阵不自在,生气地说哪有什么血腥味。
秦玛丽看看她,又瞅瞅我,再次问道:“你们家,就两个女儿?”
“嗯,小的前些日子被野猪攻击,死掉了。”
妈妈回答道。
“没来得及的长大的童灵。”
“有条件的话,可以用中国的方式为她超度一下。”
秦玛丽讳莫如深地又看看我,背起包示意自己要离开。
妈妈和姐姐对这番话有些嗤之以鼻,见她无意再给一盒药膏,竟甩着脸子调头回屋。
秦玛丽也不生气,只是微笑望着她们的背影,然后突然转头看向我:
“刚才,有怨灵被我召唤出。”
“不找到丢失的东西,怨灵不会罢休。”
7.
“今天晚上,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出声。”
这是秦玛丽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距离姐姐和沈佳明的婚礼,只剩两天。
天亮后,村长派人送来部分彩礼,家里看着喜气洋洋的。
连一向被忽视的我,都得到一套新衣服。
但我高兴不起来。
心里一直念着秦玛丽的话,今晚到底会出什么事?
熙熙攘攘的一天很快过去。
妈妈和姐姐早早便熄灯睡下,我躺在柴房里辗转反侧。
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听见吱呀一声,门似乎被推开。
我想起身查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一阵风吹进来,有人坐在了我旁边,开始低声地啜泣。
啪嗒。
一滴液体落在我的眼皮上,像是心电感应般,那人悲伤的情绪传染给我,恐惧随之消散。
心里漫起一股莫名的悲戚,像是困在梦魇中一般,我好不容易挣扎着睁开眼。
是她!
看清楚她的脸之后,想要呐喊的冲动升腾起来,我几乎要唤她了。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出声。”
脑海里涌出这句话,到嘴边的话被我咽了下去。
“你过得好吗?”她问。
我的头还是不能移动,只能无助地瞪大眼睛,任由眼泪流满脸。
她不能对焦,只是空洞地凝视我。
啪嗒、啪嗒、啪嗒,她的眼眶不住淌着液体。
我这才发现,她流出的不是眼泪。
而是血。
8.
她抬起枯枝般的手,合上我的眼睛。
“我去找属于我的东西了。”
话音刚落,世界归于平静。
我尝试扭动下身子,却依旧动弹不得,甚至连听力都没有了。
我什么也听不到。
她去哪里找东西,她要找什么?
我在混乱的思绪里僵硬到天明。
“妈——!”是姐姐的惨叫声让我意识回笼的。
这时我发现自己可以动弹了。
家里什么也没少。
但是妈妈死了。
她怒目瞪着天花板,嘴唇绀紫,手指僵硬,其中一只手死死抠着脖子,似乎呼吸衰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