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着凉，我在芭蕾舞比赛的前一天发烧了。

身体昏昏沉沉使不上力，我盖紧被子只想睡它个昏天暗地。

可妈妈一把推门，把我从床上拽起来。

「还赖床！都几点了还躺着，明天可就要比赛了你还有闲心睡觉……」

妈妈的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我听不清就是觉得好烦。

我不由自主皱眉，反驳她。

「我不想去，我发烧了身体难受……」

说完，安静了半响。

可下一秒却是更猛烈的斥责。

「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居然还学会装病！」

「明天的比赛有多重要不用我和你说，你就算耍脾气也要分清时间！」

「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就算想偷懒也该提前想想够不够资格！」

……

意识浮浮沉沉，恍惚间我突然想起八岁那年爸爸刚去世的时候。

本就对我冷漠的妈妈在那一刻变得歇斯底里。

她骂我是扫把星。

说我害她失去了梦想，失去了事业，也失去了丈夫。

我忍着难受，朝她张开双手，我想安慰她，想给她擦掉脸上的眼泪，想告诉她：「爸爸不在了，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妈妈的。」

可没等我开口，妈妈一把把我推倒在地。

她问我为什么要出生？

因为我的出生，妈妈失去了努力已久的首席芭蕾舞者的位置，爸爸在给我买生日蛋糕的路上发生车祸，抢救无效后去世。

我的生日。

葬送了妈妈的梦想。

成了爸爸的忌日。

我想，如果这都是我的错。

那就让我赎罪吧。

在妈妈的努力下，我从过去的回忆中清醒过来。

我被她拽着送去何老师家。

被她叮嘱好好练习。

可我只希望哪怕一刻，她能摸摸我的额头就能知道我没有骗她，我是真的生病了。

哦不对，就算她知道我生病也不会在意。

从前就是这样。

为了哄妈妈高兴，也为了让她能多看看我。

爸爸去世后，我和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系统做了交易。

它给我跳芭蕾的天赋，我给它十八岁以后的生命。

是的，我的生命止步于十八岁。

而我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或许是年纪太小的原因，刚和系统做完交易后，我生病了。

病得比今天还要厉害。

生病的小孩总是渴望父母的陪伴，我也不例外。

可妈妈只是冷冰冰地注视我，慈爱成了奢侈。

我忘记自己后来是怎么好的。

只记得当我病好后在妈妈面前极为熟练地跳了一支芭蕾舞后。

她的眼睛刹那间就亮了。

她看我的眼神不再冰冷，每每被老师夸奖，在比赛中得奖，妈妈总会高兴地说我是她的骄傲。

我其实很知足了。

可直到妹妹出生。

我惊讶地发现，原来妈妈也可以这么温柔。

妹妹是妈妈二婚生的女儿，和我差了十岁。

或许是出于嫉妒，我更努力地跳舞，只是希望能平等地得到她的对待。

可没用，无论我多努力，我在她心里只是骄傲。

远远够不到她的爱。

妈妈离开后，我在何老师的坚持下睡了一觉。

她喂我吃药，给我熬粥，帮我量体温，会不厌其烦地叮嘱我闭上眼睛睡觉。

她像极了我梦中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