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身子骨弱,如何经得起成霁霄的滔天怒火。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神情冷峻凶恶。
片刻,他抬手掀翻了那碗汤药,瓷碗叮当作响,最后砸得粉碎。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掌掴菱菱!”
菱菱?
我冷冷地看着他:“华菱说,我是她的替身。”
“成霁霄,给我一个答案。”
那年雪夜,我班师回朝,庆功宴上偶遇太子成霁霄。
只消一眼,那人便矢志不渝地追随我而来。
相识相知两载,我与他也曾梅下对饮、谈军策国事,也曾对酒当歌、相拥而眠......
成霁霄见我神情痛苦,似有片刻动容。
但那声音很快冰凉下来:“阿槿,你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重了些!”
“现在我就告诉你。”
“是,你便是我苦寻已久的,菱儿的替身。”
被成霁霄彻底圈禁起来之前,我曾毫无保留地爱过他。
而现在,他告诉我。
我只是华菱的替身。
西北捷报频传,小夏为我带回消息。
当年我的同门,而今屡屡建功立业,征战不息。
我垂下头,勾起苦涩唇角:“也好,如此,便有人替我边槿一圆再战沙场之梦了。”
隐约觉得,近日来,左手好像恢复了些气力。
心下一动,我让小夏子替我带上马鞭:“走,去趟马场。”
当年,成霄霁为我包下土地百亩,全建了马场,方圆十里,都听得见马蹄震动之声。
而今,一半的土地被翻起,全种了华菱最爱的桃花。
还未走近,便看见华菱的仆从站在园内,高声叫嚷。
“一个家世低微、身份卑贱的太子妃,也好意思和我家娘娘作比!”
他们声音很大,许是刻意要让我听见。
我向小夏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上前,伸手给了这些仆从一人一耳光。
“娘娘之事,容得了你们在身后多嘴?”
几个仆从哭着跑开,要去找华菱告状。
我也带着小夏朝那个方向走去。
马场内,成霄霁穿着月白镶金长袍,正策马扬鞭,飞驰于旷野之中。
身后,华菱表情娇俏,环抱住他的腰。
不知怎的,我的眼尾似乎有些许眼泪溢出。
罢了,一定是被扬起的风沙迷了眼。
见我前来,成霄霁勒紧缰绳,从马上一跃而下。
他神情讶异:“阿槿,你为何出现在此?”
我晃了晃手中马鞭:“如何,我不能来骑马吗?”
成霄霁眸色晦暗,欲要下马,将狐裘披戴在我的肩上。
从前,每到深秋寒冬,他必定为我添衣加袄,生怕冻着我半分。
华菱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娇滴滴道:“成哥哥,我也想要。”
一瞬间,成霄霁解裘的手指停住了。
我转过身,走向马厩。
真让人恶心。
我今日来此,不是为了看他们郎情妾意,而是要见我的红岩。
红岩是从征战那年开始,便陪着我的骏马。陪我由从六品和戎护军,一路晋升至安北将军。
小厮将红岩牵出来,我抚摸着他粗亮的毛发,心下无比惋惜。
很快,身后传来疾呼:“成哥哥,我要骑那匹马!”
我回过头,华菱正依偎在成霄霁身边,指着我的红岩。
那件黑色的狐裘大衣,已经披在她身上了。
成霄霁满脸宠爱:“好,就骑那匹。”
“只要你开心便好。”
我挡在红岩面前,用目光狠狠剜了华菱一眼:“你敢动它试试?”
红岩是我的至亲,是我唯一惦念的朋友。
绝不可能是华菱的玩具。
华菱怒目圆瞪,高声呼喝:“一头畜生而已!我今天非得骑上不可!”
她指使身后奴仆上前,制住我的双肩,将我左手一拧。
滔天的剧痛袭来,我单膝跪在地面上。
余光中,成霄霁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纵容华菱的所有行为。
但红岩到底是通人性的,华菱不过刚踩上软马镫,就被掀翻在地。
那样子真是狼狈不堪。
“该死的,畜生东西!”
转瞬间,华菱恣凶稔恶,面目狰狞。
下一秒,她掏出随身匕首,向着红岩的臀骨部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