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停尸间的冷气开得很足，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越往里走，光线越黑。黑暗无限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

柳如烟禁不住抱紧了双肩，寒意侵袭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搓了搓冻僵的手，“那具男尸已经存放在停尸间超过七天了，难道警局没有接到人员失踪的报警电话吗？”

赵法医眸色沉沉地看着她，“车祸发生的时候，崩裂的玻璃让驾驶员的面部严重毁容，连确定驾驶员身份的车牌号码也在撞击中遗失了。”

“警方已经采取了驾驶员的指纹和DNA，死者的身份已经很快就能知晓。”

柳如烟没来由一阵心慌，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七号存尸柜，已经近在眼前。

赵法医眸光意味深长，“柳医生，要看一眼吗？”

犹豫了许久，柳如烟终于鼓足了勇气。

她在心里喃喃自语道:“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听到妻子的心声，我禁不住苦笑出声。

难道她很希望那具男尸不是我？

不可能，明明她那么讨厌我，肯定巴不得我从此在她眼前消失。

赵法医掀开裹尸布，男尸狰狞的面容一下子显露出来，已经难辨面目。

妻子已经有了心理建设，可看到男尸的凄惨的死状时，她还是吓了一跳。

“柳医生，你还好吗？”

柳如烟脸色惨白，她开始怀疑，这具尸体是她失踪多日的丈夫。

从停尸房出来，她的脸色依旧惨白，似乎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走出来。

赵法医接到一个电话，转头对身旁的柳如烟说道:

“柳医生，那具男尸的身份确定了。你还是亲自到警局跑一趟吧！”

柳如烟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我丈夫确实失踪多日，可那具男尸又不是我丈夫......”

捕捉到赵法医肃冷的表情，她的话卡在嗓子眼，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警局的办案民警见到她的到来，立马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您就是柳如烟，柳**吧？”

“对！”

柳如烟机械般点点头，心头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恍惚间，我的灵魂也跟着飘到了警局。

我很好奇，如果妻子知道被她延误治疗时机，最后死掉的人是她的丈夫，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民警神情凝重，“柳**，经过DNA检测和指纹比对，确定七号存尸柜的那具男尸就是你的丈夫张先生。”

他很好奇，“张先生出事这么多天，您作为他的爱人，为何迟迟没有来报案？”

虽然已经猜到了大概，可亲耳从民警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让柳如烟有些难以适从。

她把检测报告丢在地上，“张辰，你让民警陪你演这么一出苦情戏，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吗？”

哪怕证据摆在眼前，妻子依旧不愿意相信我已经死去的事实。

民警脸色沉了下来，“柳**，我们民警办案讲究实事求是，绝不信口胡诌！”

柳如烟轻笑一声，“张辰，你花了多少钱让警察陪你演这么大一出戏，演得我差点都感动了。”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打消离婚的念头。”

在她眼里，我就是个诡计多端，想要骗取她感情的男人。

最近发生的种种，不过是我用来挽回她耍出来的把戏。

民警把事故现场拍下来的照片递给她，“你不觉得这辆事故车看起来很眼熟吗？”

柳如烟越看越心惊，攥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着。

这辆车是我们婚后买的第一辆车，还是按照她的喜好买的，她不可能不认得。

“现在市面上的车外观都差不多，你们怎么断定那辆车就是我老公的？”

民警拿出铁证，“这是在车祸现场附近找到的，是你家的车牌吧？”

柳如烟表情很平静，脸上看不出喜悲，“我老公明明还活着，你们为什么非说他死了呢？”

在外人面前妻子总是连名带姓喊我，十分不愿意承认我是她的丈夫。

她对我的疏远和冷漠，对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她迫不及待想要拆穿警察的“谎言”。

柳如烟找到赵法医，不容分说拽着他往停尸间走去。

“警察说，7号冰柜里的那具男尸是我的丈夫，他们说谎！”

“我可以证明，警察的判断是错误的！”

赵法医不明白她在执拗什么，只有她自己找到证据，她才会死心。

她固执地认为，指纹鉴定结果和DNA检测报告都是警察伪造的。

柳如烟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划向男尸的小腿处，“我丈夫年前摔伤了腿，导致胫骨断裂，手术后的螺钉还没有取下来......”

切开皮肉后，小腿的髓内钉赫然显露出来。

她手中那把手术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